第12章 往事(1/2)
第12章往事
季语从噩梦醒来,下床跑到卫生间,跪在马桶面前干呕。吐不出什么,口腔里残留着苦涩感。她摸黑走到厨房,没找到杯子,直接捧起水壶灌起来。许是在午夜时分,一墙以外的蝉鸣好像能震破耳膜,她的吞咽声也格外明显。“是二小姐吗?”季语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呛到,咳得停不下来。对方没有继续问,慢慢走近,窗外的余光映照到她的脸上,是周姨。周姨上前给季语拍背,问道:“又做梦了吗?“季语点头,周姨瞥到盖子敞开的水壶,说道:“我给你烧壶滚水。”季语拦住她,摇头表示不要麻烦,“你回去睡吧。”周姨一边将水壶盛满水,一边说:“吐完喝点暖水,胃才不会那么难受。”周姨弯腰点着炉子,回忆着说道:“你小时候就三天两头做噩梦,醒了就全身发冷汗,哭得好凄凉,等眼泪水流干,就开始呕。”“太太惊你吵到老爷睡觉,听到你哭就拿藤条打你。”“小小人仔缩在被子里发抖,哎,真是阴公……”周姨十几岁在季家做佣人,经历三代人,很多事情不说,是为了保住饭碗,不管,是真的没有能力。季语用气音说道:“周姨……”周姨隔着毛巾拎起水壶,将热水倒进玻璃杯,汩汩作响,“怎么了?”“我梦到阿妈了。”周姨捏住杯沿往下一点,碰了一下,立马弹开,还是太烫了。周姨搓了搓烫到的指头,问道:“你梦到大太什么?”季语摇头,又说了一次,“我梦到阿妈了。”周姨懂了,她走到季语身边,轻拍她的背。“我总想记起她的样子,但是每梦到她一次,我都感觉我在渐渐忘记她。”季语转过头,问周姨:“难道她不会挂住我吗?”周姨没有犹疑回答:“她当然会。”“我虽然没生育过,但你们三姐弟都是我带大的,我敢肯定,假若我哪天见不到你们,我肯定食不安,坐不落。”她把温开水递给季语,“真正爱你的人会以各种方式陪在你身边。”“你阿妈不想你看清她的样子,或许是想你往前看,替她看这个世界,好的人和事。”“这也是一种爱。”季语回到房间,打开台灯,刺眼的…
季语从噩梦醒来,下床跑到卫生间,跪在马桶面前干呕。吐不出什么,口腔里残留着苦涩感。
她摸黑走到厨房,没找到杯子,直接捧起水壶灌起来。
许是在午夜时分,一墙以外的蝉鸣好像能震破耳膜,她的吞咽声也格外明显。
“是二小姐吗?”
季语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呛到,咳得停不下来。
对方没有继续问,慢慢走近,窗外的余光映照到她的脸上,是周姨。
周姨上前给季语拍背,问道:“又做梦了吗?“
季语点头,周姨瞥到盖子敞开的水壶,说道:“我给你烧壶滚水。”
季语拦住她,摇头表示不要麻烦,“你回去睡吧。”
周姨一边将水壶盛满水,一边说:“吐完喝点暖水,胃才不会那么难受。”
周姨弯腰点着炉子,回忆着说道:“你小时候就三天两头做噩梦,醒了就全身发冷汗,哭得好凄凉,等眼泪水流干,就开始呕。”
“太太惊你吵到老爷睡觉,听到你哭就拿藤条打你。”
“小小人仔缩在被子里发抖,哎,真是阴公……”
周姨十几岁在季家做佣人,经历三代人,很多事情不说,是为了保住饭碗,不管,是真的没有能力。
季语用气音说道:“周姨……”
周姨隔着毛巾拎起水壶,将热水倒进玻璃杯,汩汩作响,“怎么了?”
“我梦到阿妈了。”
周姨捏住杯沿往下一点,碰了一下,立马弹开,还是太烫了。
周姨搓了搓烫到的指头,问道:“你梦到大太什么?”
季语摇头,又说了一次,“我梦到阿妈了。”
周姨懂了,她走到季语身边,轻拍她的背。
“我总想记起她的样子,但是每梦到她一次,我都感觉我在渐渐忘记她。”
季语转过头,问周姨:“难道她不会挂住我吗?”
周姨没有犹疑回答:“她当然会。”
“我虽然没生育过,但你们三姐弟都是我带大的,我敢肯定,假若我哪天见不到你们,我肯定食不安,坐不落。”
她把温开水递给季语,“真正爱你的人会以各种方式陪在你身边。”
“你阿妈不想你看清她的样子,或许是想你往前看,替她看这个世界,好的人和事。”
“这也是一种爱。”
季语回到房间,打开台灯,刺眼的白光一时间让她睁不开眼。
她闭着眼调整台灯的角度,然后试探性地擡起眼皮,灯光聚拢在书桌上,她呆滞地望着那份伦敦大学的申请表格。
想到周姨说的话,她提起笔,断然地填上自己的名字。
第二日,天光未亮,晨星在稀薄云层中若隐若现。街道雾气氤氲,青蛙厌倦草丛,跃到马路上聒噪不止,侥幸在弹跳瞬息避开呼啸而过的车轮。
小柔两手各提一个竹筐,拖沓地走着,“还以为在香港地返工,可以衣食无忧,点知觉都睡不饱,这大早菜肉档口说不定还没开。”
她生长在小渔村,对香港的憧憬来自于探亲的表亲们,她满十六岁后,不顾父母的劝阻,一心要来闯荡,想着再不济也有亲戚帮衬一把,怎料到他们自身难保。
待久了才发现,在大城市的坚持不是赚了多少钱,而是不愿应对亲朋好友面上追捧,私底下议论的声音。
“进口时兴头花头绳,过来看,过来选——”
小柔的注意力被五颜六色的头箍发饰吸引,拿起就往头上带。年龄跟她相仿的小贩,马上举起镜子,还不忘夸赞道:“靓女,红色最衬,显得你皮肤更加雪白有光泽。”
“几多钱啊。”
“一蚊一个,保证质量。”
小柔听完脸色大变,摘下来还给小贩,“你不如去对面银行抢。”
小贩反驳道:“你不要不信,现在香港上层贵族就流行这些款式,这价钱益你的啦。”
小柔鄙视地睨他一眼,“我家小姐就从来不带地摊货。”
小贩挑眉不屑问道:“你们小姐?酒楼知客还是一楼一‘神女’啊?”
“你放尊重一点,我家小姐是大学生——”小柔摆出一副“要吵架,来啊”的架势。
小贩轻易便认输,求和道:“是我不对,我误会了,这样吧,我不收你钱,你挑一个,当向你赔罪。”
伸手不打笑脸人,有便宜不占绝对笨,小柔强行压下上扬的嘴角,勉为其难挑了起来。
小贩趁机八卦道:“靓女,我听讲那些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很难伺候,是不是真的”
小柔眼花缭乱地选着,话不过脑直接说出来,“有钱人的脾气肯定是大的,尤其是少爷仔,无法无天,我看佛祖的五指山都压不住他。”小贩惊讶追问:“这么嚣张,能有多巴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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