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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印(二合一,加更) 她的平静让他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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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印(二合一,加更)她的平静让他无……

方宜走到窗边,依稀看到一抹浅蓝还守在门口。她利落地拉上窗帘,将最后一丝月光全然阻隔。

拿出电脑将素材导出,又洗了个澡,方宜坐在床边吹头发,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再次突然出现的男人。

吹风机的轰鸣声停止,却听门外隐隐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断断续续、暗哑至极。

山区早晚温差大,入了夜又潮又冷,即使在屋里也不免感到凉意。方宜早就披上了外套,不禁想起那人只穿了件薄薄的衬衫,眉头轻皱。

少说过了一个小时,郑淮明竟还没走。

那不断的咳嗽声穿过厚重的木门,钻进方宜耳畔,宛如虫蚁在细细啃食,让人坐立难安。她终于还是“啪”地一声丢下毛巾,一把拉开了卧房的门:

“我没说清楚吗?你到底还要在这儿待到什么时候!”

门一拉开,潮湿寒凉的夜风迎面吹来。方宜心里有气,只站在屋里半步的位置,并走出去。

余光中,郑淮明倚在墙边,正背对着她,脊背抵住门框,微微弓起。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方宜不满地瞥了他一眼,目光却不自觉顿住。

他瘦了不少。

郑淮明本就身材高瘦,可过去明显是健康匀称的,身姿显露出一种坚实自然的美。如今短短一个月没见,却像是陡然清瘦下去,前倾的脊背间,隔着衬衣都能看见突出的肩胛骨,随着闷咳微微颤抖着。

方宜气闷,矛盾道:

“你回去吧,冻感冒了跟我没关系,我现在不吃这一套了。”

郑淮明依旧没有回头,半靠在墙边,像是某种对峙。

方宜看得心烦,最后一丝耐心也快消耗殆尽。是他自己来找她,现在又装什么深沉?

她擡步径直走上前,声音也高了几度:

“郑淮明,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然而,在方宜没有看到的角度,郑淮明咳得已是眼前一片明明灭灭,他一手抵着胸口,一手指尖紧扶住窗框,才堪堪稳住身形。四周的世界被尖锐的耳鸣所充斥,眩晕不止,自然听不到身后女孩的声音。

他垂眸暗暗懊悔,不该不顾盛文荣的劝阻强行出院,自己这副糟糕的身体竟连几个小时的奔波都难以承受,倒在这里怕是又会吓到她……

“郑淮明,你——”

刚想开口,视线触及郑淮明苍白的脸色,方宜也愣了一下,未说完的气话咽了大半。

一向挺拔如松的男人半靠在墙边,额角冷汗淋漓,边咳边喘。声音不大,可每一声咳嗽脊背都深深颤抖,像要把肺腑都吐出来。

“你怎么了?”方宜吓了一跳,伸手扶住他。

手指碰到手臂时,郑淮明却周身一抖,刹那擡起了头。

目光相对,女孩眼里盈盈的水光直直撞进他心口,仿佛全身的痛楚都骤然消失。

她出来了。

郑淮明深邃的双眼中满是痛楚,却迸发出一瞬的惊喜和眷恋,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拉住方宜,生怕这幻觉下一秒就会消失。

但胸腔中的刺痛更先一步苏醒,他指尖未来得及缩紧,就重重捂上了口唇,一声声咳得愈发声嘶力竭。

方宜看得心惊肉跳,生怕他下一秒就会倒下。

郑淮明一擡手,左手手背上的滞留针随之露了出来,随着用力,有血丝从医用胶布间渗出来。

三楼走廊正对着风口,山里的夜风带着潮气,一阵吹来冷得渗骨,也吹动他单薄的衣袖。

方宜没料到他病突然成这样,一时本能的担忧压下了怨恨与气愤:

“你能不能走得了?我给你找医生?”

她半搀半扶,尝试将郑淮明弄进屋里。可他身子骨都是软的,一米八几的个子全朝方宜压过来,两个人踉踉跄跄,差点摔倒在地。

床的距离太远,好不容易走到写字台的椅子旁,郑淮明伸手撑住椅背,脱力地靠上去。他瞬间半折下身子,微微蜷缩,几乎在忍耐极大的痛苦。

“大半夜的你生病了还来镇上干什么?这里医院比不上市里,能有个诊所还开门就不错!”方宜眉头紧皱,气郑淮明不顾身体,更气自己事到如今仍见不得他难受,竟还是心软了一回。

她下划着通讯录,试图找到一个合适的诊所电话,手腕却忽然被拉住。

郑淮明不知何时缓过来了些,眼神清明不少,脸上冷汗涔涔地注视着她,似乎看出她要做什么,嘴唇微动。

方宜知道他又要说没事,心里的火一下子窜了上来,冷言道:“你想死在我这儿,我还不同意!别把这里变成凶宅!”

原以为郑淮明多少会被刺痛,可面前的男人盯着她一开一合的嘴巴,眼里只有淡淡的茫然,似乎在分辨什么。

随即,方宜看到了此生都难以忘记的画面。

郑淮明垂眼沉默了半晌,湿淋淋的眼眸中似有一丝失魂落魄的笑意。他艰难地擡手,靠近自己的耳朵,在空中停滞着,轻轻摇了摇头。

惨然失色的薄唇微张,上下开合,那熟悉的嘴型昭示着——他说,对不起。

可房间里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音。

心脏骤然紧缩,方宜不可置信地看着郑淮明的脸,试图找出一丝玩笑的松动与破绽。但后者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她,目光饱含无奈与痛楚。

从院门到进屋,郑淮明确实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整个人冷冷地沉了下去,她的脑海被曾经周思衡艰涩的话语所贯穿,嗡嗡作响。

“他肯定没去南城大,因为我发现……他好像不会说话、也听不见声音了……”

无法轻易接受这个血淋淋的事实,方宜怔怔地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传来细微刺痛。

——郑淮明听不见,也说不出声音。

他向来身居高位、清冷高傲,强大似乎已经成了一种惯性,让她简直难以将失声与郑淮明这三个字联系到一起。

比起听周思衡说,亲眼看到他脆弱落寞的表情,更让方宜心神俱碎。

“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怔怔地开口,意识到郑淮明听不见,拿出手机,打字递到他眼前。

郑淮明黯然接过手机,屏幕惨白的灯光映在他消瘦的脸上。

他犹豫了一下,诚实道:【送你去机场那天。】

短短七个字,方宜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距今整整一个多月。

从她到达贵山,他说手机坏了无法接听电话,到她去南市找他,他推托在保密单位工作……所有聊天间的甜蜜、去见他的雀跃,居然全是假的。

她欢喜、幸福,可屏幕对面的男人却在独自承受痛苦和焦灼。

【为什么会这样?】

【可能是因为回去的路上开车撞到护栏,损伤了听觉神经。】

郑淮明顿了一下,补充了四个字:【是暂时的。】

方宜目光微颤,努力压抑住内心的不平静:

【为什么不告诉我?】

郑淮明接过手机,修长的手指纷飞,生怕她不愿等待:

【我不想你担心。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来碧海,上车前病了,发了几天烧,醒来的时候,葬礼已经结束了。】

他将手机举到方宜面前,带着一丝恳求地摸索着复上她的手,宽大的掌心湿冷,想抓紧,又不敢用力。

最后一个字后,输入的竖杠不停闪动。方宜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无数画面涌入脑海,男人看到漫天生日彩带时僵住的身形,郑国廷躺在病床上浑浊的眼球和瘀斑,邓霁云声嘶力竭的痛哭,接到死讯后他故作平静的神情,还有那一高一矮的两座墓碑,深深地刻着六月二十四日。

这段时间积压的怨恨与愤怒终于还是冲破了理智,方宜气得指尖直发抖,直接甩开了郑淮明的手。

想说的太多,方宜再顾不上打字,按下语音输入。

注视着那张她无数次想要亲吻、描摹,此时却无比陌生的脸,她失控道:

【真的是这样吗?那四年前你为什么失声?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母亲和弟弟都是在你生日那天去世的?你为什么说你没事让我走?你真的是怕我担心吗,那你现在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话音刚落,方宜瞬时泪如雨下。

她多么爱他、信任他、依赖他,可他呢?

晶莹的泪珠让郑淮明刹那慌了神,尤其是当他看到屏幕上的内容,瞳孔猛地一颤。

四年前。失声。生日。

她竟已经全部都知道了……

上腹脆弱的器官几日前才做完手术,剧烈的情绪冲击下,几乎是瞬间就剧烈地抽动、痉挛。急痛猝不及防地上涌,郑淮明一声痛吟哽在胸口,眼前刹那一黑。

他断然施力深深地抵进胃腹,用坚硬的骨节狠狠地碾压、按揉,试图短暂地压制这不合时宜的翻搅。

只见男人折身一手深压进身体,肩膀不住颤抖,豆大的汗珠往下滚,还在急切地想要打字解释。方宜心痛得快要喘不上气了,却又恨得咬牙切齿。

此刻,所有解释都是那么苍白无力,她也再不想听这个男人一句狡辩!

一口气堵在胸口,连带着这些天的担忧、焦急、痛苦,快要炸裂开来。

方宜气急,片刻都呆不下去了,她一把抢过郑淮明手中的手机,狠狠地摔向地面,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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