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已成定局(2/2)
而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给自己的。
她无法想象自己还要嫁给他,以一种感激的态度……明明是他使坏,她还要感激他娶她。
她甚至觉得真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挨打受骂并不稀奇,哪天被他整死了也不在话下。
于氏想了想,下定了决定:“好,我去与你父亲说,就说咱们不嫁王家了,咱们就当没这事,继续找,总能找到好的!”
秦琴点头,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松了一口气,觉得之前眼前的一片灰蒙蒙散去了,前途依然是光亮的。
于氏朝丫鬟吩咐:“二老爷回来了,就让他到这里来找我,就说是为琴姐儿的婚事。”
丫鬟应着去了,秦琴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突然开口:“母亲,嫂嫂,我先起身,待会儿我也求父亲答应我不嫁。”
程瑾知一笑,替她捋了捋头发:“好,你先整理,下午还能和姐妹们一起玩。”
秦琴终于露出浅浅的一笑,虽然有些勉强,但终究是愿意笑了。
程瑾知出外等着,一会儿二老爷没到,秦谏却是先来了。
程瑾知听说他来,连忙去屋外,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不放心你。”他低声道。
这么大的事,怕她受二叔二婶怪罪,于是他去点了卯,交待完事就匆忙回来了,没想到这里倒还平静。
他向于氏请安,于氏道:“待会儿你二叔那里,你也帮着劝劝。”
程瑾知告诉秦谏:“琴妹和二婶都决定不嫁王家,就要二叔同意就好了。”
秦谏看着她,微有讶异惊喜,随即却是了然:她原本就极明事理,见识过人,出面来开解秦琴和二婶,自然能指出问题所在,秦琴不傻,二婶也不愿女儿所嫁非人。
倒是二叔也许难办一些,他现在似乎已经笃定了王昊川不错。
二叔现任水部司员外郎,平时不太忙,倒是回来得早。
待他回来,听了丫鬟传话马上就过来了,于氏同他说秦琴与王家的事。
经过这么一会儿的深思熟虑,于氏确定自己就是抱了侥幸心理,觉得那王昊川虽然这样那样,但万一他对女儿好呢?
可跳出这个侥幸心理,若以局外人来看,这明显就是胡扯。
一个正经普通男人尚且不一定对妻子好,这样一个人会对妻子好?再说以王家现在的态度,分明是吃定了秦家别无选择,只能选他,不定怎么沾沾自喜呢!
今后许多年,女儿都要在“多亏了王昊川肯要她”的阴影下生活,对他感恩戴德,凭什么?具体是怎么落的水,还不一定呢!
想通之后,于氏便肯定这人不能嫁,嫁了一定不会有好日子。
她同二老爷一字一句说得明白,最后道:“我想好了,明日就去将婚事推了,就说多谢他救命之恩,婚事就罢了,本是意外,不与他们相干,也不必他们负责。”
二老爷回道:“这么大的事怎能朝令夕改,三心二意?说定了就是说定了。”
“什么时候说定了?”于氏反问,“之前只是说商量,现在就是商量好了,不嫁!”
二老爷坐着喝了一口茶,不说话。
于氏急道:“反正话我已经和你说了,明日还是我亲自去王家,话就由我说。”
“不成。”二老爷否决。
于氏不高兴:“为什么?”
二老爷缓声道:“今日在工部衙门里看见了王及,正好身边有人问起琴姐儿落水的事,我就说两家本来就在议亲,一起出去游玩,王二郎是她未婚夫婿,所以当即就下水救人了。”
“什么?”于氏惊问。
王及就是王昊川的父亲。
所有人都愣了,没想到事情变成这样。
秦谏道:“二叔说的可是实话?”
二老爷回:“当然是实话,我还能编一套瞎话骗你们?
“当时陈工部孙郎中他们几人都在,说恭喜我们呢,王及就说婚期就在年内,到时发帖请他们喝喜酒。”
所有人都是沉默。
二老爷最后道:“事已经定了,别的话就不用说了。”
于氏懵了半天,最后再次汨汨流泪:“怎么到了最后,还是这样……”
程瑾知也满心颓丧,没成想事情竟已经定了。
秦谏却道:“那二叔便现在立刻去王家,解释说当时是一时情急遮掩才说下那番话,回来受了二婶责备,二婶已决定给琴妹去外祖家说亲,不在京城内找。先就此推过去,至于到时候琴妹说的哪里的亲事,便与王家无关了。”
“胡说,我是一家之主,说出去的话怎能翻悔?传出去倒以为我受妇人管束,儿女亲事都作不了主,满口胡话。”二老爷不悦道,随后正了颜色:“穆言,我知你们是为琴姐儿好,但我是琴姐儿的父亲,自是为她着想的,此事既定,你便不要再说什么了。
“明日让她母亲去回话,再之后王家自会遣媒人来提亲,年内便会办婚事。”
“二叔,事情怎能……”秦谏还要说话,之前在一旁一声不响的秦琴竟呜咽一声,突然起身大哭着往屋内而去。
程瑾知见情况不对,连忙追进去,竟见秦琴冲向屋内桌子,一把抓起笸箩里的剪刀。
“不可!”她惊叫一声,立刻过去,忙将秦琴抱住,抓住她拿剪刀的手腕,于氏也随即进来帮忙夺剪刀,最后秦谏也进来,接过那剪刀。
秦琴又要往桌上撞,再被于氏拉住。
二老爷此时在门口道:“说好的事,何必寻死觅活?王二郎又有哪里不好?听些风言风语就胡思乱想,我不是你母亲,见你闹一闹就全依你,你便是被你母亲宠坏了!这婚事定了就是定了,再闹也没用!”
秦琴泄了力,颓丧地瘫坐到地上痛哭,程瑾知拽不住,也被她带得跪坐在了地上,看着她却是无可奈何。
于氏跪下身抱着秦琴哭道:“罢了,孩子,是你命里该嫁他的,咱们就从了这命吧,娘给你安排些得力的妈妈陪你过去,常去看你,你怎么也是侯府的姑娘,有我们撑腰,不会受苦的。”
秦谏道:“只是口头说几句,既未提亲,又未下定,如何算定下?二叔便一定要不顾琴妹的终身与这王家结亲么?”
二老爷不悦道:“穆言,我说了,我是她父亲,这是我这二叔房里的事,还由不得你一个孙辈来指手画脚!”
程瑾知见二老爷真的怒了,也知道秦谏方才的语气过于强硬,便起身上前拉住他,提醒他别再冲动。
秦谏却按一按她,示意她自己有数,随即站上前,看着二老爷道:“我既是秦家人,便要为秦家着想,不能看着妹妹被葬送,二叔既执意不顾琴妹死活,我便去找祖父,祖父总能作二叔的主!”
“你……”二老爷大怒,还没说出话来,秦谏便朝程瑾知道:“我去找祖父。”说着就从二老爷身旁挤过,出了房门。
程瑾知愣了一下,在原地站了半晌,随后突然追出去,在院中叫住他:“表哥——”
秦谏回过头,她跑上前,对他低声道:“祖父不一定反对这婚事,他考虑的是整个秦家,就算不能和王家结亲他也不想得罪王家,除非你有什么理由劝服他拒婚对秦家有好处。”
秦谏微微讶异她竟能考虑到这一层,思虑片刻后朝她点点头:“我明白了,你别在这儿了,就先回去。”
他执意去找祖父,她留在这里只怕要受二叔迁怒。
程瑾知答应,随后他就离了裕春院,往老侯爷所在的贤寿堂而去。
程瑾知看看他远去的背影,又看看屋内秦琴卧房的方向,听着里面的哭泣声,心沉了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