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当我死了似的(1/2)
第32章第32章当我死了似的
好一会儿,她写好了信,浇蜡封了口,待要找人送信时,却坐在桌边犹豫了。
从京城到洛阳,快则一两日,慢则四五日,这事要紧,自然要快,那就要骑马,但她带来的陪嫁多是丫鬟和妈妈,并没几个小厮,更何况是会骑马、赶远路的好手。
秦禹身边也没人,都是些年纪不大的孩子,而且会被姑母知道,姑母不一定愿意她管这事。
然后她就看到一旁站着无所事事的秦谏。
她欲言又止,秦谏似乎猜出什么了,看着她笑。
“我……想送信到洛阳……”她说。
秦谏走了过来,坐在桌边,缓声道:“快马加鞭,一日可到。”
程瑾知欣喜:“那能帮我把这信送去洛阳姚家吗?”
秦谏伸手,接过了信,看一眼,上面写的“姚宅元娘亲启”,旁边是地址与日期,但却不是他在手劄上看的那种典雅的小楷或是飘逸的行书,而是普通的楷书。
或许是心里着急,或许是……她其实在有意藏锋,不想被人看见。
好吧,他再次按下吃惊夸赞的想法,擡头道:“可以是可以,但得有报酬。”
程瑾知明白他大概说的不是钱,却也想不到他会要什么报酬,有些疑惑地问:“什么报酬?”
他倾身凑近她:“亲我一下。”
程瑾知不由就笑了,垂下眼去。
他还凑在她面前,等着她。
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只是有点难为情而已,两人的亲密都是他主动的,她对自己主动很陌生。
缓缓擡头,她屏住呼吸,迅速碰了碰他的唇。
温软,湿润,让她红了脸。
秦谏看着她笑。
她说道:“要快点送到,她家正在与那家议亲。”
秦谏道:“今晚有月亮,我让人现在出发,天黑前可出城,在城郊住一晚,明日五更继续赶路,入夜前可至姚家。”
“好!”程瑾知高兴,那就太好了,足够快。
秦谏拿了信去前院。
从窗边看着他竹林间颀长笔直的身影,她不由心中一动,好似有什么要化开,随后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唇,仿佛还有他唇间的余温。
翌日一早,秦谏又兴冲冲要给程瑾知系抹胸,并表示他已经学会了,可以帮她穿绳子。
她拗不过,反正反抗也无用,只好交给了他。
他倒真帮她穿好了,摸着她背道:“我真是天赋异禀,学一次就会了,我还给你打了两个蝴蝶结。”
程瑾知一边快速穿着中衣,一边转过头来:“系女人抹胸的天赋异禀?”
“给你系抹胸的天赋异禀。”他笑着答。
程瑾知转头穿衣服下床了,其实心里泛起一个念头:他好像……没有给别的女人穿过抹胸吧?
这样的思绪一闪而过,其实自己知道没什么意义,更不必窃喜,只能刻意不去想这些。
今日起得早,听她提起秦夫人这几天身体又不好,秦谏还陪她一起去贤福院,秦夫人却未起身,他只好在帘外请过安后离去。
程瑾知入帘内,问秦夫人身体状况,说是夜里睡不着,所以早上也无力起身,倒没别的大事。
秦夫人让张妈妈将府上对牌给她,关照道:“从今日起,管事们来应卯就让她们去你那里,你看着吩咐下去,若有不懂的来问我便是。”
“好,母亲好好休息,过两天身子好一些了我再将对牌还过来。”程瑾知说。
此时张妈妈过来问秦夫人要不要吃点粥,秦夫人摇头道:“太早了,吃不下。”
“可待会儿还要喝药啊,总得垫一点,不喝药,这病也不能好。”张妈妈担心。
程瑾知看秦夫人有些睡意,便说道:“现在还早,要不让母亲先睡一会儿,兴许再醒来就有胃口了。”
张妈妈点头,与程瑾知一起退出去了。
到了外面,程瑾知问:“不是一直在吃药吗,怎么现在胃口又不好了?”
张妈妈道:“换了许多大夫,吃了许多药,都是一开始有些用,吃两个月便没用了,仍是心悸,头痛,再就是整宿的睡不着,或是吃不下饭。
“大夫说是五脏亏虚,情志失调的毛病。既是五脏亏虚,脾胃也就虚,这便导致吃的五谷、喝的药都运转不了全身,便是白喝了。”
“那怎不先调理脾胃呢?”程瑾知问。
张妈妈道:“也调理,但这是最难的,夫人一旦睡不好便不思饮食,如此身子便得不到休养,脾胃越发虚了。”
程瑾知无奈。秦夫人也还年轻,不知怎么就弄成了这样。
张妈妈看着她,略有犹豫道:“其实,有味药倒是兴许有效,能先把夫人这脾胃调理好,那再喝药就凑效了。”
“是什么药,去买就是了。”程瑾知马上道。
张妈妈摇头:“是陈皮,最好的陈皮是新会陈皮,但那是贡品,咱们家里也能得一点,都给老侯爷平日调理了,老侯爷肠胃不济,爱喝陈皮煎水,夫人哪里敢去和老侯爷要。外面买的,却不怎么有用。”
程瑾知不说话了,张妈妈说的是,既是贡品,宫里肯定只有一点,分到宫中各位贵人,再到年纪大了,自是要调理,姑母是做儿媳妇的,怎好去和公公抢?
这时张妈妈道:“倒是听大老爷说过世的长公主手上就有,那是从宫里拿出来的,陈皮越老越好,也不知现在还在不在,还能不能用。”
长公主?那就是秦谏的母亲?意思是……这东西还在库房放着吗?
程瑾知想起来自己手上的钥匙,于是她明白了张妈妈的意思。
如今她手里就拿着库房钥匙,也就是说这贡品陈皮在她手上,怎有不拿出来给姑母的道理?
可是,这终究是秦谏的东西……
她不可能马上答应,又做不到假装没听到,犹豫好一会儿,说道:“若是那样,那我回头去库房里看看,看有没有这样东西。那里东西太多,我还没有核对过。”
张妈妈很快道:“那可就太好了!”说着她转身来拉住她的手:“你姑母这些年在侯府不容易,耗尽心力才能有今天,好在你进了门,以后便要靠你了。”
“我只盼姑母能好起来。”程瑾知这句话是真心的,但她知道张妈妈说的是姑母的身体就靠她了。
她忙完了上午的事就带着身边几名丫鬟,拿了清单册子去库房清点东西。
到底是天家公主,长公主的确留下许多见也没见过的东西,而张妈妈所说的陈皮还真有。
用一个罐子封着,册子上写的是乙卯年新会陈皮,到今年正好是十八年时间,是陈皮中难得一见的珍品。
不多,也就一小罐,给一人入药正好。
夕露与春岚看着琉璃屏风、鎏金香炉,或是锦盒里的首饰惊叹不已,而她则抱着那陈皮罐子不知如何是好。
直觉上她就不想去找秦谏,和姑母有关的事她都不想找他,这会让她想起他曾经满眼不屑地说“不过是床笫之欢”。
她也可以和张妈妈说没找到,兴许是什么时候用了,但她做不到,她也想要姑母好起来;她还可以悄悄拿了去给姑母,让不和秦谏说就行了,反正他不一定清楚这些,但她同样也做不到。
她将那罐陈皮拿回了绿影园,想了一天,还是决定和他说一声。
心中也不禁想,姑母毕竟也是他母亲,这些陈皮既然用不上,给母亲治病也没什么不好,他与姑母关系再不好,总不至于连自己用不上的东西都不愿给人治病。
下午秦谏回得早,与她一起用饭。
他今日带了许多公文回来,待他吃完,便拉着她手道:“你先去忙,我还有许多事要做,等会儿去漱石斋做,晚一点再回来。”
他语气温和,脸上带着笑意,程瑾知适时道:“我还有事同你说。”
“什么事?”他问,说着又想将她拉到他身上坐着,她没动,神情认真道:“是母亲的事,她近来脾胃虚,不思饮食,需一味陈皮,但家中最好的陈皮都给了祖父,她不好去找祖父要。正好母亲……就是公主从宫中带出来的有,就在库房里放着,我想再放下去怕也放坏了,要不给母亲入药好了,你愿意吗?”
秦谏看着她的手,没出声。
她便知道他至少是不高兴的。
随后他擡眼:“这是你姑母让你来说的?”
他平常时候会直接叫“母亲”,但不高兴时就会说“你姑母”,将她划到姑母那边去。
程瑾知很快回答:“不是,是母亲身边的张妈妈和我提起来,我当时没应,就说我去看看,后来去看,果真有。”
“张妈妈说的不就是你姑母指派的吗?”他问,松开了她的手。
程瑾知回答:“就算是母亲的意思,她也是想要治病的药,她也不愿受病痛之苦,你们至少有十多年母子名分,那陈皮你也用不上,为何就不能给她?”
“那不是我的,那是我母亲的!”秦谏擡高了声音,起身看着她道:“她当年一心占我母亲的位置,抹去我母亲在这府上存在的痕迹时怎么没想到有今日?怎么竟有脸来求我母亲的药?你是不是从未记得,那位是你姑母,但死去那位也是你真正的婆婆?”
程瑾知咬住唇不出声。
她承认自己对死去的婆婆没有太多的感觉,因为她从未见过那个人,她也忘了那是他母亲的东西,但……公主的死和姑母也没有关系,她们只是先后嫁给公公,都做了这秦夫人而已。
秦谏盯着她道:“你姑母明知奈何不了我,每每便拿你来做枪使,而你也甘愿做她这支枪。我算是明白,她将你嫁给我的目的果真是达到了,便是要通过你来控制我是不是?竟想要我将母亲遗物赠给她,你告诉她,想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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