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走错房,上对床(2/2)
沈行走后,宋婉松了口气,看四下真无人再进来,便躺倒了那胡榻上,鼻息间都是沈行安静幽凉的味道,让她心安,昏昏沉沉的就睡了过去。
这些天太累了,赶路,遇刺,再赶路,精神太集中,宋婉只觉得坠入了昏沉的梦境中去。
梦里混乱一片,无边的黑暗如迷雾般围拢住她,沈湛站在丹陛之上,神情冰冷寂静,而沈行的胸口被贯穿了一个血窟窿,她发不出声音来,浑身动弹不得,只觉得好像胸口被刺穿的是自己……
宋婉倏地睁开眼睛,天已经黑了。
营帐中点了微弱的烛火,自己额头覆着凉帕子,胡榻旁的矮几上是换过的水。
听到动静,婢女过来,“姑娘醒了?姑娘发热的厉害,方才副指挥使大人找了郎中过来给姑娘诊治,姑娘这会儿可以喝药了么?”
宋婉点点头。
“今夜也是神机营巡逻,包揽了,嗨,我赶紧眯会儿去,你在这守着。”营帐外传来士兵的声音。
接着是窸窸窣窣换岗声。
宋婉起身,擦去额头的细汗,望着门外幽黑的夜色,问:“什么时辰了?指挥使呢?”
“子时了,指挥使带着人巡逻呢,结束后估计不会回姑娘这。”婢女看了看门外下着的雨,“今夜下了雨,刺客又总来,指挥使可得忙活呢,等忙完之后就在一旁的营帐歇息了。”
宋婉揉了揉突突跳着的太阳xue,捧着婢女递过来的姜汤,一点点喝了进去。
喝完之后又是昏昏沉沉,来不及再多想,就又坠入了沉睡中去。
睡前喝了太多药和姜汤,身上暖和了许多,四肢百骸都被暖洋洋的水流冲刷似的,浑身放松又舒坦。
到了半夜,她忽然醒来,觉得口干的厉害,便下床趿上绣鞋出去找水喝,下床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想来是还未恢复。
出了营帐,帐子外空无一人,不知都到哪去了,但见远处有火把摇曳,应是又有突发事件吧。
宋婉好不容易找到了水,七拐八拐地回到营帐所在地,才发现一排排营帐在夜色中看起来都一个样。
宋婉晃了晃昏沉的脑袋,挨个摸过去,像是摸到了最后一间,她记得自己是被安排在了最后一间。
半梦半醒间,宋婉想也没想便推开了门,不知为何,被熟悉的幽凉气息扑了满面。
营帐漏风,烛火早就被风吹灭了,在她推开门的一霎那,黑暗中,有人睁开了眼。
宋婉晃晃悠悠靠着直觉往床榻边走,一番走动下晕的厉害,好不容易摸到了床沿,她赶紧沉沉地躺了下去,整个人有种隔着水流般的不真实感……
宋婉觉得浑身热乎乎的,原本冰冷的被褥竟也暖暖的,鼻息间那冷洌好闻的气息更盛。
像是盛夏清爽温冷的清澈河流,更像是被晒了一上午的参天大树,阳光透过苍翠的树叶阴翳洒下来,温柔又隆重地笼罩着她。
宋婉唇角勾起,微微蹙着眉,情不自禁地抱紧了这棵大树,毫不遮掩对他的俗念。
再陷入如此旖旎颠悖的梦境,她已能游刃有余地主导,所以在她跨坐上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身下之人的一声闷哼。
左右就是梦境而已。
她的手指插入他的发间,他的发质有点硬,像是郁郁葱葱的草木,透着干净清爽的气息。
“婉婉?”大树发出了暗哑动听的声音,“你怎么了?”
昏暗中,宋婉堵住了沈行的唇,轻笑,“想你。”
沈行深吸了口气,又深吸一口。
她将他的手放在自己后腰上,手掌心温热,贴着她微冷的皮肤,很舒服。
另一只手与他紧紧十指相扣,潜入他的指缝中,不让他动。
“这次这么乖?”宋婉边亲边大喘气道,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感叹,“好真实啊……”
“什么?”沈行困惑,气息沉而不稳。
“你就知道引诱我。”宋婉有些头晕,直起身来,一束月光照在百媚横生的脸上,她调侃笑道,“看我怎么惩罚你!”
隔着薄薄的衣裙,温软的云朵覆盖住郁郁葱葱的大树,馥郁的芬芳在幽暗的居室内蔓延,潮热,难受。
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喉结滚动,克制地制止了她的动作,将她的手覆在他温热的胸膛上,“婉婉,这是什么?”
宋婉晕晕乎乎的,蹭的正舒服却突然停下,整个人像是不上不下悬在半空中,她不悦道,“是胸肌啊。”
沈行认真道:“……是我对你的心,你要它吗?”
她的掌心是他的心跳。
她俯下身,如瀑的乌黑长发铺满沈行宽阔结实的胸膛,她在他耳廓边轻轻吐着热气,“要啊,当然要。”
“你的心和人我都要。”
下一刻,他扣住她的月要,乾坤倒转。
宋婉轻笑,笑声在夜半三更的寂静军营中,如同引诱人走向黑暗极乐之处的轻灵鬼魅。
她睁开眼伸出手描摹他的唇,他英俊的面容在情谷欠的催生下更加浓郁生动,让人看了就心颤。
“真好看啊……”她喃喃道,“好喜欢你,珩舟。”
“真的?”他的动作一滞,眼眶发红,嘴唇吻过她的鼻尖,“不欺负我了?”
宋婉扣住他的后颈,轻咬他的唇,“欺负啊,怎么不欺负……”
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他后背的疤痕,带来微微粗粝的触感,宋婉心中感慨,这梦也太真实了吧……
是很真实。
树干它晒了很久的太阳,滚烫灼热。
像是迫切地需要雨露温柔的浇灌和雕琢,它才能被慰藉,而后茁壮生长,生根发芽。
沈行垂着眼看她,一只手撑在单薄的床板上,怕自己压疼她,她如同一个忽然降临的幻梦,让他措手不及,无法抗拒。
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沈行只觉得心跳快的像是要崩溃。
她在他颈间,深深嗅着他的气息,一手搭在他后背,将他按向自己。
“你快点呀,沈行。”她催促道,“来不来呀?以前梦里把我弄的筋疲力尽的,你现在这是玩什么花样呢?!”
她这一按,沈行沉闷地哼了一声,寂静的暗夜里,有如同树干击落温软潮湿的土地。
“啊。”她短促地叫了一声,这极为真实的不适感让她清醒了半分。
整个人如同从温吞的水中迸出,感官都清晰了不少。
沈行从未有过如此难言的感受,像是渴求已久的旅人终于被泉水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