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 这房间里,可只有一只老……(1/2)
第70章第70章这房间里,可只有一只老……
明镜台甲字坊后,一座高阁中,隔绝了外间从未停止过的喧闹。
沈青被摘了面具,双手用一根麻绳捆着,像挂葫芦一样吊在屋梁下,随着麻绳的晃动,她的身子在空中也时不时左摇右晃。
在前坐镇的是一个中年锦衣男子,眉目深刻,气宇轩扬,只是长年守在明镜台与各路神仙妖魔迎来送往,整个人面相看上去隐隐有些笑里藏刀。
听他手下都喊他“桓老板”。
谢珩也青面獠牙地站在一边,遇到这种事情,他依然不愿摘脉最重要的一件信物。
“桓老板,连甲字坊都有人出千,明镜台最近的客人似乎不太干净。”清润的声音里,还有点愠怒未消。
沈青被吊在空中,伸长了脖子看清那信物,心中哼哼,她不干净,难道他就很干净吗?
明明是谢家的人,还拿王家的信物骗人,是王家的外甥,又是准女婿,很了不起吗?
确定了是自己人后,桓老板致歉道:“这是我们明镜台经营不善,必定给公子讨回公道。”
随后微笑着看向沈青:“沈公子原先是江湖中人,现在却又坏了江湖规矩,这可不能怪桓某无礼了。”
明镜台的黑心之处,其中之一便是对出老千的态度,他们自己手中不知有多少出千的手段和机密,但是碰上外人敢在他们地盘上出千,不死也要扒层皮。
反正已经被抓了,沈青就顺便问问:“那这事该怎么了?”
桓老板继续微笑:“沈公子果然痛快人,那我也痛快,按我们明镜台的规矩,出千那局,赌金按十倍赔偿,这事就了了。”
沈青盯着他一脸笑意斯文,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想到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模样,肯定也是这种笑脸。
仿佛是他无比贴心为她找到一个合适又简单的解决办法。
她觉得还是有必要把情况认真解释一下:“桓老板,我是出老千了,但我是出老千把钱都输给这位公子啊,这公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就算了,但是照你刚刚说的规矩,岂不是应该这公子得赔十倍的银子?”
虽然她看不见谢珩的脸,但还是狠狠瞪了一眼对方,那张青面獠牙的面孔就静默地看着她。
“沈公子,你可没听仔细,”桓老板不慌不忙道:“方才我说的是,按赌金的十倍赔偿,明镜台的规矩,只要出千,不论输赢,就按这一局赌金来算。”
这一局赌金……
沈青在脑海里略略估摸了一下,最后那一局她可是把前面所有赢回来的银子都下注了,肯定是把她所有身家和本人都卖掉也偿还不起的。
现在还要翻十番。
她不由得腆着脸赔笑起来:“桓老板,事儿我是认了,反正我现在人就吊在这里,我家里什么情况你应该也摸得清楚,你开这么高的价钱,你把我卖十遍我都赔不起,有什么意义呢?”
桓老板好心安慰她:“沈公子不必担忧,我们明镜台办事,也并非不可变通,大家也算有缘,相交一场,我给沈公子出个折中的法子。”
沈青静静听他下文。
“你出千坏了明镜台规矩,这银子非赔不可。但念你一时拿不出来,我们明镜台也不是不通事理,可以不必一次性还清,来日方长,慢慢还便是。”
“怎么个慢慢还法?”
“你只需要每月还一笔,直到最后还完,当然,这银子可不是让我们明镜台白等的,代价嘛,你也得每月多付两成利息。”
“两成?你确定!?”
这么大一笔数额,每月光是两成利息,都够她整个沈府上下所有吃穿用度的开销了。
有侍者递上一张黑木算盘,桓老板微撚胡须,一只手在算盘上拨弄,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噼啪声,他缓缓道:“沈公子现在领着朝廷三品俸禄,每月俸禄用一半来还债的话,连本带利,五十年正好可以全部还清。”
沈青真是皮笑肉不笑:“那可多谢桓老板为我考虑如此周到。”
哼,想得真美,白拿她五十年俸禄?
他以为这明镜台还能再存在五十年吗?
如果不是谢珩现在杵在那里,一张青面獠牙总是盯着她这边,这个桓老板,绝对没有机会说完这么多话。
行,她先忍着。
见她一脸不耐,桓老板又好心给她出了个注意:“沈公子要是不愿意,也可以先跟我们借了本金,在再跟我玩两场,我看你今日手气这么好,五十年的债,说不定两局就一笔勾销了呢?”
桓老板说话的时候,沈青总盯着他唇边黄鼠狼般弯弯笑意,加上他平缓低沉的语气,别说,还真是令人有跃跃欲试的冲动。
“不必了,我还有要事在身,请桓老板尽快解决了。”
兽脸面具下,看不见也听不出对方太多情绪。
桓老板无不遗憾地看向沈青:“沈公子,抱歉了,客人不给你翻盘的机会。这银子,你一次性还还是……”
沈青白眼一翻:“谁稀罕他给机会了?五十年就五十年,我签字画押就是。”
桓老板由不得肃然起敬:“痛快,桓某佩服。”
明镜台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他实在见过太多,在这样巨额款项前没有半句狡辩就认下画押的,沈青算是第一个。
渝州悍匪之首的行事作风,果然不同凡响。
不必他开口,西南角两个侍者捧了托盘,屈膝行了一礼,就沿着身后的扶梯一前一后下了阁楼。
沈青心中不由感叹,富贵人家就是讲究,金银财宝都要放在西南财神爷坐镇的方位。
她有些聊赖地在半空中吊了会,那两名侍者很快就回来,手上的托盘,各自被一沓沓银票堆满,累累压实,显得那托盘上似有千金重。
一个人的五十年,不过瞬息之间的一场赌局。
桓老板最后问了一遍:“沈公子可确定了?签字画押后可就再也不可抵赖。”
“来吧,早点画完早点了结。”
待沈青应下,悬在屋梁上的麻绳缓缓往下放,她的身子也随之下坠,直到双脚终于踏实地踩在地面上,一双手被捆得微微发麻,终于能略微放松一下。
她还没来得及扭动一下手腕,一张白底黑字赫然用红泥印了明镜台徽记的字据就递到她面前,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她也懒得看,用还被捆着的一双手歪歪斜斜写上自己名字,按了手印。
“欸——”
刚做完这一切,腕上捆着她的麻绳突然又被拉紧,她被一股力道拽着往后拖,好不容易才感受到地面踏实的双脚,又重新悬空,整个人又被吊了上去。
“不是,我都已经签字画押了,桓老板这是什么意思?”她气得质问。
桓老板没有看她,而是转而看向他身边的青衣公子:“王公子,此人出千扫了你兴致,你看我们明镜台这般处置,你可还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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