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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二小姐总能抱上大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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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刚过,晨起的婢女见他站在树下,面上怀疑地问道:“老爷,为何起这么早?”

江清辞一头墨发束于玉冠之下,第一缕日光正好刺破屋檐斜斜洒过来,折射出刺眼的光,侍女揉了揉眼,才看清眼前景象。

他穿着玄色锦袍,绣着银线勾勒的云纹,这不是夜郎国有的东西。

深衣随风清扬,外罩黑色大氅,腰间系着一条镶嵌宝石的腰带,面庞白皙如玉,双眼狭长而深邃。

转身俯视那侍女时,笑意未达眼底,眼眸中透露着与生俱来的高傲,仿佛世间万物皆在他的俯瞰之下。

那侍女退后了两步:“老,老爷你……”

江清辞神色未变,仍旧温润,但目光如炬:“吾乃陛下亲封持节校尉,劳烦禀告国君。”

他自袖中取出陛下亲赐的黑玉令牌,刹那间,周身气势一盛,隐隐有威,四散蔓延。

云舒月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她揉揉眼,浑身酸胀得厉害。

她强撑着混沌思绪,昨晚,昨晚好像什么也没做。

她一沾上床,便神志不清了。

夜郎国的太阳刺眼得很,透过简陋的窗棱照进来,她颇有些今夕何夕之感。

她记得她来了夜郎国,然后与江清辞……成婚了。

不过是假成婚。

她伸了个懒腰,然后开始叹气,夜郎国不是她想来的,牢城营更不是她想回的,她现在所思所想,不过是尽快回到京城。

如果回到从前那样的生活,什么也不要变,就好了。

对了,江清辞呢?

她转了转头,四周望了望,此处并无江清辞的身影。

她拉开房门,院子里竟连一个侍女也没有了。

昨日国君赏了他们一共四个侍女,现在全都不见了。

“清辞哥哥——清辞哥哥——”

她叫了两声。

并无人应答。

她心里有些慌乱,这异国他乡的,她很不习惯。

只有在江清辞身边,她才能安心些。

可他不在,他不在,那她便可以跑了。

他不让她离开他身边,现在正是她离开他的好机会。

云舒月拉开院门,门前两道银光闪闪的大刀“锃”的一声横在她跟前。

她后退了两步,差些跌在地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

再仔细一看,这座“江宅”门外围满了一圈守卫,各个拿刀。

云舒月小脸一白,慌张摆手:“别,别抓我,有话好好说。”

这些人既不答她话,也没任何动作,只是看守她而已。

云舒月脸色惨白,默默退后,退回了房间。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她两肩一耸,往门外看去。

来人是谢琅,她松了口气。

“谢琅,这是怎么回事?”

谢琅身上穿着夜郎国的朝服,不似他从前那般中原君子的打扮。

这短裤衩子,腿上有毛,云舒月看着还颇不习惯。

谢琅一见着她,表情总是朝她温和笑着的。

“你别担心,待江校尉回来,那些人便会散去了。”

云舒月怔怔的,很快想清楚了事情。

她本就是京中长大的贵女,既能讨得了太后喜欢,又能摆平所有关系的交际,与苏驰逸打交道那回,是她唯一一次对朝局预判迟钝了一丝丝。

“好,我知道了。”

云舒月冷静坐回桌子旁,给谢琅倒了茶喝。

只是她心里有些忐忑,她盲目跟着江清辞过来,并未打算与他做一体,她是想着,来了夜郎国,他们二人便分道扬镳。

但来了之后,事情发展总不尽如人意,现在在夜郎国所有人面前,他们二人已经是一体的。

她便不禁在想,江清辞现在做的计划,可有将她考虑在内?

在他面前讨他的好是一回事,不在他面前的时候,她一门心思只有理智地为自己考虑。

谢琅都看得呆了。

“江校尉正在大殿上与我父王谈判,我父王节节败退,想必要不了多时,你们便可以回去了。”

云舒月蹙眉道:“谁要跟他一起回去了,咱们之前说好的,我来了夜郎国,你罩着我,可还算数?”

谢琅笑着道:“自然算数,不过,你确定不跟江校尉一起回去?”

他现在可不信,云舒月愿意留在这儿。

今日殿上江校尉那气势,都把他给看傻了。

他向来效仿中原君子,学来学去,总学不会中原贵公子的那个味儿,今日见了持节进殿的江清辞,方才体会到一二。

云舒月端直的腰背软了下来,她有时候很没有仪态。

“我还在考虑呢,这夜郎国,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差劲儿。”

谢琅站起身:“我带你出去走走吧,你还没好好逛过这里吧。”

云舒月指了指外面:“可是他们……”

谢琅摇摇头:“不必管他们。”

二人踏出“江宅”,来到街上。

云舒月跟着谢琅,那些人果然没有再拦她。

二人来到一间食肆,这间食肆由竹子搭建而成,四面漏风。

木质梁撑起顶棚,其上雕刻着夜郎国特色风物,路边有椰树,日光透过竹制窗棱,洒下斑驳光影,与食肆内袅袅升腾的食物香气交织在一起。

“还没好好尝尝我们这儿的食物吧,跟着我吃,准没错。”

云舒月点点头,心情好些了。

很快,桌上上来了一些元贝、黄鱼,蒸鱼是以甘蔗铺底,加入葱白、姜丝,再淋入稻米酒放入陶罐蒸制。

云舒月乌发高挽,穿着夜郎国独有的云纹长裙,美食当前,她端坐于此,颇有些从前的影子。

谢琅看得呆:“你坐在这里,这粗陋的食肆都有点像你们大礼朝的酒楼了。”

云舒月微微一笑,面前一碟烤得金黄酥脆的鹧鸪,表皮泛着诱人油光,撒着由粗盐与花椒磨碎混合的调料,香气扑鼻。

她手持竹筷,夹起鹧鸪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微微眯起双眸。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若你留在这里,每日都可以吃到。”

谢琅觉得,食物的味道会影响她是否留在这里的选择。

可惜他想错了。

云舒月细细品味着,缓缓睁开眼。

是很好吃不错,但她从不重口腹之欲,除了刚到牢城营那会儿。

她不禁在想,她以为江清辞不懂她的内心,但江清辞一直都知道,她喜欢的,她想要的。

她的眼眸逐渐亮起来。

她摇晃着脑袋,喝了一口枸杞酒,忽然望到对面的山货店里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孙姨娘。”

她眼睛一亮,甜笑起来。

孙姨娘转过身,在食肆里看见她,吓了一大跳。

待惊吓过后,惊喜倒是更多。

好歹以前是家人,异国他乡见了面,说不高兴是假的。

“二小姐,你怎么也来了这里,还变得这么……这么……”

她离开牢城营前,二小姐还是那种形象呢,唉,家里谁不是那种形象呢。

孙姨娘现在穿着夜郎国的平民服饰,看样子过得还不错,经营着一家山货店。

“孙姨娘,五弟呢?”

云舒月往山货店里看了看,看到角落里坐着个少年,面前捧着书在看。

孙姨娘忙道:“茂学,出来见你二姐。”

虽说之前走的时候,持的是与家里已经恩断义绝的态度,但是现在见到云舒月,哪能真的恩断义绝呀,该称呼的还是要称呼。

“二姐好。”

云舒月笑嘻嘻看着他们,五弟也长高一些了,不知怎的,他们走后,父亲倒是很少提起他们。

“我们现在过得还行,就刚来的时候立足艰难了些,我们在山里住了一个月,每日扛着山货到城里来卖,现在日子也算稳定了,你五弟也在读书了,夜郎国也有科举制,待他年岁大些,能考个官儿做做,就是最好的了。”

云舒月点头,甚好,甚好,一切都甚好。

谢琅脸色难看,道:“我朝科举以氏族举荐为主,平民子弟很难考中的,要我说,弟弟还是跟你学着做生意来得容易。”

夜郎国也并无商人地位低贱一类的说法,反倒是大多数人认字的意愿并不强,不愿意读书。

孙姨娘这才看向云舒月身后跟着的公子:“这位是……”

云舒月道:“谢琅。”

孙姨娘怔住:“谢……”

谢是国姓,眼前男子的尊贵身份呼之欲出。

孙姨娘震惊之余,心里颇有些不舒服。

从前家里就对二小姐众星捧月的,现在一家子都落魄了,二小姐还总能抱上大树。

倒像是一次又一次地嘲讽她选错了路一样。

可她当时带着儿子逃出来,她不觉得自己有错。

“家中其他人呢?”孙姨娘不免要问问,若是家里所有人都过得比她好,那二小姐会不会是专门来嘲讽她的。

云舒月道:“他们都还在牢城营。”

“那,那你……”

“我过来玩儿玩儿,看看能否在这里安家,好将他们都接过来,但我已经决定回去了。”

孙姨娘听不懂她的话,问道:“为什么呀?”

如果二小姐真有让所有人都过来的能耐,为何不过来呢?

云舒月昂着头颅,笑着道:“孙姨娘,我云舒月从小便在京中长大,没在任何人面前丢过脸面,上次丢了大脸,这脸面,我迟早要回去拿回来,偷偷跑到夜郎国算怎么回事啊,你等着看吧,京中迟早再是我的天下。”

谢琅怔怔看着她,原来她心里早有决定。

他真是好想看到那一天,她重新回到众星捧月的那一天。

孙姨娘脸色很难看,偷偷跑到邻国的是她,那以后一家人要真能回京,被看笑话的也是她,二小姐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呢。

孙姨娘说话一向难听,现在也不改,便道:“二小姐,你就别做梦了,皇上亲口判的流放,怎么还能回去呢。”

云舒月无奈,孙姨娘说话难听,她也不是不知道。

“孙姨娘,既然你们在这儿已经顺利安家了,我便没什么好说的了,祝你们余生平安开心吧,五弟,好好读书,别听谢琅的,这里的人认字的都没几个,你若是考科举,说不定真能考中呢。”

谢琅挠挠头,小声嘟囔道:“我说的是实话,唉,罢了,多读书总没坏处。”

云舒月走后,孙氏转身指着儿子命令道:“你务必要好好读书,我也一定要把咱们这个山货店做大做强,咱们娘俩也务必要争口气,争个脸面,绝不能再让人指着鼻子骂咱们当初的决定是错误的,哼,等着看吧,到时候谁过得好还不一定呢。”

云茂学被母亲说得一愣,他寻思,二姐也不是那个意思。

但母亲向来是这样一根筋,他只好点头:“儿子都听母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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