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杀兄 “父王,我尽力了。”……(2/2)
……那是?
“父王!”
他骤然睁开眼睛,被吓得滚出皮褥。却看到一把金色的匕首对着自己躺卧的地方刺下去,铛地一声钉进了地里。
“刺客!有刺客!”
苏里孜狼狈起身,掀翻一边的炭盆砸向刺杀者,未燃尽的余炭在黑暗中亮起,骤然照亮一双灰色的眼睛。寒魁的王太子僵住了:“拉涅沙!你想杀我?”
“你疯了!杀了我父亲也不会让一个弑兄的罪人继承王位!”
拉涅沙旋身用斗盆卷开炭盆,拔出刺入地上的匕首扑过去,在黑暗中那双眼睛像是野兽一样发光。
苏里孜被撞倒在地,反手给拉涅沙肋下一肘,挣扎着从她的控制中爬出来,膝行两步拽下挂在床头的弯刀。
匕首锵地撞在弯刀刀鞘上,缠斗让苏里孜一时拔不出刀来。匕首顺拉涅沙腕骨一转,反手扎进他握刀的手臂。
“唔!”
刀因为吃痛而被松开,拉涅沙翻身压住苏里孜,双手高举起那把羽毛所化的匕首。寒魁的王太子仰躺在地,缩成针尖的瞳孔照出刀刃上挑着的寒芒。
“救——”
刀没有落下去,有什么猛地打在了拉涅沙的脊背上。
察觉到王太子身边的亲卫全都不在,意识到有异样的侍卫冲进帐篷,他们七手八脚拖开拉涅沙,在看清“刺杀者”的面容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大巫?”他们说,“您被妖魔附身了吗?您在做什么啊?”
苏里孜吮了一口手臂上的伤口,恨恨地吐掉血沫:“她清醒得很,不需要妖魔也能做出这种事。去禀告父王,告诉他他的女儿想要杀掉他的儿子。”
那把羽毛匕首掉落在地,刀刃发出一声嗡鸣,逐渐归于寂静。被拽起来的拉涅沙盯着那把匕首,闭上眼很轻地叹了口气。
“我尽力了。”她说。
……
帐篷外的寒风呼啸着,幽灵一样撞击帐顶。守卫在帐篷前的奴仆紧紧闭着嘴巴盯着地面,不敢议论任何关于现在囚禁在帐篷里那个人的事情。
王太子被刺杀的消息飞快被封锁,所有人都被要求守口如瓶。阿珀斯兰下令把拉涅沙单独关起来,他要亲自讯问她。
快要黎明的天空是血红色,被皮靴踩倒的草一路延伸到帐篷前。拉涅沙的手被反绑在身后,躬身跪在帐篷中央,帐门被掀起的寒风晃了晃她的头发,但没让她擡起头来。
来人在她面前站住了。
“拉涅沙,”阿珀斯兰说,“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她慢慢直起身,擡头看向父亲的脸,那双眼睛里没有愧疚也没有恐惧,反而让草原的王皱起了眉。
他伸手抹掉拉涅沙脸颊侧擦伤的血迹,另一只手却一直扶在腰间弯刀的吞口上:“苍牦铁骑整装待发,寒魁各部都在等着瓦格鄂丽的指引,而我的女儿却在这个时候对亲兄长举起了利刃。”
“拉涅沙,给我一个不砍断你手腕,把你流放去荒野的理由。”
拉涅沙轻轻闭了闭眼睛。
“父亲,瓦格鄂丽的指引就是这个。”
“我无意为自己辩解,您大概会觉得我在说谎,但是瓦格鄂丽告诉我,如果想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兄长就必须死去。”
阿珀斯兰俯下身,阴影几乎完全罩住拉涅沙。他扳住她的肩膀强迫她不能移开视线:“我曾经砍下过助祭的头颅,因为他在军队中传播错误的神谕。如果瓦格鄂丽真要苏里孜的命,祂应该亲自告诉我,而不是让你去犯这种罪。拉涅沙,念你母亲的名字!”
“向她发誓你没有说谎!”
灰色的眼睛与金色的眼睛,拉涅沙平静地呼唤了一声母亲。
“我没有说谎,但我难以自证清白,父亲,陛下。”
“瓦格鄂丽正在一天天衰弱,祂甚至不常来到我梦中。我竭力阻止这场战争,就是因为我害怕祂无法庇护我们的骑兵,这次我用祭祀召唤祂已经是极限,没办法再做一次。您可以相信我,也可以不信,不管怎样,我没有杀死兄长,结局就已经注定。”
阿珀斯兰抓住她肩膀的手用上力气,这头狮子金色的眼睛被点燃了。他从没想到能从女儿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几乎是亡国的诅咒。
“你母亲去世前最后一次祭祀,瓦格鄂丽还一切正常,为什么在这之后,会到这样的地步?”
“寒魁并没有衰败的迹象,到底是祂把这个旨意传达给了你,还是你选择让这个旨意被传递出去?”
这位王冷冷地注视着女儿,忽然站起身,拔出了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