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当时只道等闲时,是初见 阿盈出场了!……(2/2)
两句话断断续续说了许久,小狐貍扯着头顶的白毛,不胜其烦地戳着那张小像怼到白狼还甚虚弱的脸上:“是不是你!”
白狼借着光粗粗看了一眼,不过还是太昏暗了:“若是一个叫京沂的神女让你们来救一个叫琅七的狼妖,那大概是我。”
盈阙微微颔首:“你被禁锢在这里,我替你解开。”
“多谢。”
“不必。”
小狐貍冷眼看着他们,忽而冷笑一声。
聪慧如她,早早便看透了这两个脾性相合,都是冷淡性情。
嘁,本座才不稀罕!本座和盈阙还是同生同心呢!
“哼,本座一日不死,尔等终究是甲乙丙丁!”
盈阙听见小狐貍在嘀咕,却未听清是何话,手上结印不停,只低头问她:“你说什么?”
小狐貍忙遮掩道:“我说可还要下去瞧瞧是有什么古怪吗?”
这时,琅七对盈阙说:“
盈阙淡淡道:“我知道。”
其中道理毋庸赘述,只看这个禁制便明了了,分明不是幽冥的手笔。
小狐貍开心地一爪子跺在了琅七胸口:“那就不下去!既然晓得有古怪了,告知冥王便是啦!”
“不行。”大抵是那些怪物未曾把忘川的孤魂游鬼放在心上,所设的禁制并不严实,盈阙轻易便破去了,收回手来,低头看小狐貍,认真地说,“这是师父布置的课业。要去。”
“……”小狐貍忍了又忍,到底是没有撒泼。
她无话可说,扭头望向琅七。
琅七自知是拖累,说不准还要牵扯出什么神族秘辛来,便颇为识趣地说:“我回岸上等。”
如此甚好。
此行凶险,盈阙若应劫归墟了,她的影子便无可依附,也会消散于天地。反之,盈阙若好好的,她便是死成了灰灰风吹没了,盈阙也能把她再聚回来。是以,小狐貍躲不躲险,避不避害是没什么要紧的。
那日之后,盈阙带着她的狐貍又往忘川尽头游了一里路,未出所料地遇着了忘川诸鬼口中说的所谓“魔鬼”,又在意料之中地偷听到了一两句话,最后在情理之外逃出生天。
也不知是怎样的缘分,忘川诸鬼阴差阳错地蒙着了真相,是为幸。
然,就是这样一个真相摆在面前,八荒六合竟无一个发觉,是为不幸。
机缘巧合?
讲不清机缘巧合的是忘川诸鬼指引盈阙窥见到了忘川尽头那场酝酿了四百年,甚至可能更久的阴谋,还是魔族从死地孤注一掷寻得一线生机,苦心孤诣地图谋至今,终是成就了离成败之果只在一线之间的局势。
至于最后那一线,便落在了盈阙身上。
盈阙带着小狐貍逃走,却被魔族余孽发现。
彼时,一群魔,不是一个两个,是一百二百个,他们正在浮屠塔下,在乾坤结界里,里里外外围作七圈,低浅吟唱,念的是什么,盈阙听不懂,却因微微泛着光芒的法阵猜到了他们是在念咒。
有两个黑袍蒙过头,一如广山寺里那个魔的装束,他们两个盘膝坐在诸魔中央,正谈论着什么,被盈阙听着了。
盈阙半分也不迟疑地转身便退,逆流潺动的水声惊动了那群魔,刹那之间便围了上来。
诸魔森森冷的眼神几乎要在盈阙身上灼出千疮百孔,适才坐在诸魔中央的其中一个魔阴沉着声音问她:“你是神族?”
盈阙低头看了眼扒拉在她怀里的狐貍,低低地说:“先下来。”
小狐貍虽有不解,却还是乖乖地抱着盈阙的袍子滑了下来,在盈阙脚边拱起脊背,伸着爪子,红着眼睛,龇着尖牙,发出声声低吼。
这一时,盈阙仿佛又看到了当年在空桑之山上为非作歹的那只九游狐,魔性满身。
有个魔认出了小狐貍,颇为惊讶:“九幽狐族?你是谁!”
小狐貍转着眼珠子正要说话,盈阙却向她轻轻摇头,褪下陆吾替她做的黑袍子,收入袖中,蹲下来轻拍狐貍的脑袋说:“等会儿机灵些,我若护不住你,便不许再遮藏了。”
“什么?”小狐貍有一瞬失神。
还未等她明白,盈阙却已放出封印已久的玄寒之气,一弹指间冰封了百里忘川,凛冽的寒气冻得诸魔皆顿了一下,诸魔尚未反应过来之时,盈阙又以血为祭,一手捏碎了十枚封存了陆吾神力的昆仑令。
趁此时,盈阙拼着背后硬挨了十一刀,一阵风雪似的逃走了。
盈阙明白,诸魔被冰封的忘川阻拦,又顾及忘川之上的幽冥,且他们急于结成法阵,不会追上来,只要她不死在这十一刀下,活着爬出了忘川,幽冥、天族不拘是哪个,自会来接她,她自然便不会死了,那她便能把消息带给花玦了。
红色的血流入碧色的忘川,溶进了水里,失了颜色,没了痕迹。
“不要怕,我把虫子丢掉了,痛么?”
疼,花玦……真的疼,比万魔窟的虫子咬在身上还疼……
“小神女需得清清净净的才好看。你生得便很好看,小小一团,白净又可爱!”
可是花玦,我这回又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了,那么狼狈,这回我不想你看到了,我妆扮得干净些再去见你……
“因为我见着你便心生欢喜啊,想着马上就能见阿盈了,就想笑了啊!”
下回我见你时,必定也笑给你瞧,你道好是不好?
花玦,我想你了,比想昆仑巅的雪还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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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阙被正在捞怨气的嫣然顺手捞回了岸上。
等她醒过来,嫣然木着脸转身便又踏入了忘川。
盈阙没有喊她,只是朝着她的背影静静地发了一会儿呆。
嫣然也不曾回头,静静地以自己的魂魄作容器纳入了忘川里诸鬼消散后执念化作的怨气,等今日的怨气捞尽了,她便得回第三殿继续受刑,在地狱恶火中将怨气烧灼干净,日日如此。
盈阙看了一会儿,等身上稍稍回复了气力,才撑着边上的石头坐起身。
微微偏头便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一身黑纱的姑娘,也不知站了多久。
那个姑娘见盈阙望过来,竟有些无措,无知无觉地揉着手腕,嘴唇张了又张,却不闻声音。
盈阙倚着石头,脸色苍白得很,看着那个和自己一般模样的姑娘,却浅浅笑了,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