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得惹眼 鸳鸯袖里握兵符,何必将军……(1/2)
她生得惹眼鸳鸯袖里握兵符,何必将军……
大雍的土地上倏然开始流传一个故事。
上至王公贵族,下到农户商贾,每个听过的人都念叨着真是谣言,却又忍不住细细记下里边儿的内容,碰上个一知半解的就尽数从嗓子眼倾倒出来。
毕竟传传话而已,有耳有口者便可为。
有文人满脸不屑:“胡言乱语罢。我看这是帝都专为扰乱定国公的军心!这计谋可算不得高明。”
有贵女稍带犹疑:“真的啊?不,根本没有人可为佐证,难道定国公以一己之力还能骗了那么多贵人去?”
有孩童觉得稀奇:“女娃还能上战场当大将军么?我不想,俺爹可是说,只有我们男娃有前途!”
寥寥几句犹如插上了羽翅,淌过江南的水,跨过灵州的山,终是沿着信州的城墙缝隙渗了进去,滴滴答答地在墙根汇成一滩。
汉阳城的百姓甫一听闻,几乎人人怒而反驳,坚定捍卫他们心中的神祗。
“不然为啥定国公要征召女骑?从古至今,最多就只听说过女官,哪来的什么女骑!”外来的老儒生抓住机会急急斥责,“女人还能行军伍之事,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许氏染着些愁绪的眉眼猛然一拧,带着市井的泼辣,伸手推得他倒仰:“你个老东西懂什么!人家定国公都说了,是因着汉阳儿女一起熬过了瘟疫,教他都佩服得不行,所以征召骑兵才不限男女。”
她又狠狠啐上一口:“俺家大姑娘就选上了女骑,每日都能有鸡子吃,是旁人羡慕不来的福气!她可是身子健壮得很,连疫病都不会染上,她不当兵难道让你当啊!”
老儒生连忙拍去衣衫所沾黄土,难免被忽而围聚过来的汉阳百姓吓破了胆。他望着那一对对黑黝黝的眼睛,嘴上念叨着“成何体统”,倒是灰溜溜地飞快离开。
心想愚昧的泥巴人实在是不识好歹。
定国公胆大包天敢与朝廷对峙,迟早要被禁军剿灭,不趁机踩上几脚,怕是要被当作叛党了!更何况,此人离经叛道,若真是个女子,岂不该早早分割开来?
却忘记了自己千里迢迢举家躲进信州境内,正是瞧着局势不稳,想要谋求一份庇护。
流言如沸之时,故事的主人公仍在倚栏听风,自斟自饮。
端的是一派悠然自得。
“国公,当真无须召人前来商讨应对之策么?属下以为,您沉着冷静是好,但这般大事是否应稍微施舍那边儿一些脸面呢?”容一长枪在手,眉心紧锁。
“不必。我在等人上门质问,自有分寸。”容暄举杯轻抿。
她面无急色,放松脊背靠着阁楼上的雕花木栏,像是风中的一棵青松:“也算不上多大的事儿。”
“纪大人与银朱各领一州公务,柳夫人掌握来往消息,仙师几人还在开设义诊,陆都督等人也得力。十六卫里,你二人贴身跟着我,容三打理府宅,容四坐镇北关,容五与容六带兵守境,容七和母亲看顾铁矿,容八几人护卫其主,剩下的也在训练军阵。”
“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若还是被一条传闻扰乱了根基,那我这兵也不必带了,直接缚手自投算了。”
容一见主君扬眉肆意,忍不住相劝:“可,到底是事关身份的大事儿,咱们瞒了这般久,此时实在不是足够安稳的时候啊!”
“主君,青州那边儿一直在编定国公的话本子和诗歌,还未曾书写您真正的传奇故事。”容二抱剑上前一步,打断他,“要不要属下先传信过去,快些创作新的出来”
容暄俯首瞧见了什么,唇角勾起:“母亲听到消息自会着手安排,倒也不必走这一遭。”
“国公,岳姑娘请见。”
二楼的房门被叩响,亲卫恭敬禀报。
岳银朱轻而易举就踏入了自家主君的地界,甚至连主君的贴身亲卫都掩门退出,无不昭示着她在麾下有多受倚重,说是心腹爱臣也不为过。
她自己也心知肚明:能被主君托付身后事的谋臣还不算是要紧么?
一朝君王垂拂拭,剖心输丹雪胸臆。
是以,当她注目于那双凤眸,心底的惊涛骇浪很难压抑。
柳絮做事面面俱到,几乎是传言将将蔓延开来时就知晓了前因后果,当即教人报给国公。而后柳夫人疾步亲至官署,与岳银朱对坐并细细讲来。
她闻言大惊,却说不出一句质疑的话语,徒留无尽的震撼。
以往桩桩件件的关怀与照拂,在她的脑海里反复缠绕纠葛,逐渐融成一缕清风,久久不散。
岳银朱在柳絮的眼中,望见了与自己相似的波澜——是感同身受的心疼惋惜,以及熊熊燃烧的权欲之火。
她们能够有今日的权势,本以为是时运所幸,却不想是有人背负着滔天的压力与艰辛,在无人所知的角落,一步一步,替万千女子开出一条或许可走的生路。
是前所未有,是公道所至,更是少女为复国仇家恨的孤身来路。
怪不得。
她们先前总是感慨定国公身为男子能有此心着实难得,赞叹容家果然是旁人难及的簪缨门第。
原来,这般举世无双的人物竟是位女子啊。
这才对嘛。
男子享尽世间居高临下的利好,如何会乐意纵容女子的野心?
阁楼上,四目相对之时,她知晓她,她亦了然她所知晓。
岳银朱在来的路上有千言万语堵在喉间,现下却只觉并无必要。
她倾身蹲下,抚摸着檀木箱的边角,只是道:“我把它带过来了。我想知道,里边儿的物件会不会与我猜的,一模一样。”
“我想会的。”
容暄随手将白玉酒杯向前一抛,稳稳地立在了圆桌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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