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选择 “咱们钟粹宫走水了。”(2/2)
得空?
可得不得空,还不是他说了算?
祺充仪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手指。
昨日腊八节,他休沐一天,难道不算得空吗?
而他却去了钟粹宫。
永安宫和钟粹宫那样近,近到她能在永安宫的廊下看到他牵着姜氏的场面。
那时候,陛下想过她吗?
入宫那日,陛下说永安宫僻静,适合她调养身子,所以即便她心里觉得永安宫离勤政殿远了些,也还是高高兴兴地接受了。
后来她求陛下将永安宫给她一人住着,陛下也允了。
她以为,这是陛下给她一个人的殊荣。
可陛下何曾牵过她的手?
她始终不明白,姜氏靠的是什么。
美色吗?
难道陛下认为女子的容色是最重要的吗?
……
最后姜令音和祺充仪都没留在勤政殿用膳。
二人走到殿外,祺充仪忽然停下脚步,怔怔地看向姜令音的脸。
她看了很久。
直到籍安弓着身从殿内出来,出声询问:“陛下让奴才送令嫔主子回宫,不知充仪娘娘可还有什么吩咐?”
祺充仪脸色一沉,狠狠剐了眼姜令音才坐上步辇。
等她离开,籍安才笑起来:“令嫔主子,轿辇已经准备好了,奴才送您回去吧。”
姜令音回以一笑:“好,多谢籍安公公。”
她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下方污痕明显的鹤氅,若无其事地坐上了轿辇。
籍安遵从圣谕将她送回了熙和殿,喝了口热茶,才返回到勤政殿。
扶喻正在和户部的大人们议事,庆望没在里面伺候,而是守在门前。
“师傅。”籍安乐颠颠地跑向他。
庆望看他一眼,语气不明:“籍安,你如今可真是出息了。”
籍安挠了挠头,憨笑道:“都是师傅教导的好。”
庆望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只是到底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陛下正宠爱令嫔,他偏帮令嫔一次两次,陛下或许不会说什么,可时间久了或是令嫔失宠了呢?那时候,陛下回过头,想起这些事,还会毫无芥蒂地留他在御前吗?
籍安没说话,他看向将自己一手带到现在的师傅,小声坚持:“师傅,徒儿一直谨记您的教诲。但徒儿想试一试,难道师傅不想看到徒儿出去闯一闯吗?”
御前是不少人削破脑袋也想进来的地方。
他清楚,若非庆望收他为徒,他不可能年纪轻轻就在御前站稳脚跟,还被后宫主子们尊称一声“籍安公公”,可他更清楚,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撼动庆望在陛下心中的位置。
可除了陛下外,还有一条出路。
不低于庆望的那个位置还空缺着。
庆望面露复杂之色,“籍安,这件事师傅不劝你,不过,你得再好好想一想。”
现在考虑这些,还为时尚早。
陛下目前并没有立后的心思,而且谁也不知道,陛下以后会不会从宫外挑一位女子直接册立皇后入住凤仪宫。
籍安却笑道:“师傅,这种事,宜早不宜迟。”
若等陛下确定了心思,那时候已经太晚了。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他虽没读过书,这些道理却是耳熟能详。
哪怕赌输了,他也不会为自己的选择而感到后悔。
至少,他曾坚持过自己的想法不是吗?
*
昭和宫前祺充仪和姜令音的对话不知被谁传播了出去,众人正等着二人争个上下呢,便得到了二人各自回宫的消息。
陛下没留她们用膳,甚至直到晚膳用完,也没进后宫,这让等着看戏的人好不失望。
姜令音可没空去管她们的心思,回到熙和殿,她便脱下了鹤氅,让冬灵送去浣衣坊清洗。
本以为冬灵会问她为什么故意弄脏鹤氅,没想到冬灵脆生生应了后,转头就走了。
看冬灵的这个表现,她不免心生怪异。
往常冬灵最喜欢问问题了,今日这是怎么了?
等冬灵回来后,她旁敲侧击问了两句,冬灵就撅着嘴对她道:“主子行事自有用意,奴婢既愚笨,何必多嘴一问?”
姜令音挑了下眉,“这话谁同你说的?”
冬灵苦着脸道:“纤苓告诫奴婢的,她让奴婢莫要事事都问主子,主子如今都是令嫔了,认识奴婢的人也会越来越多,以后奴婢一出去,代表的就是熙和殿和主子的脸面,奴婢可不能被旁人看轻了。”
姜令音神色如常地笑了笑,安抚她两句。
等到了晚间,她方对守夜的杪夏叮嘱:“近来多看着些纤苓和冬灵。”
杪夏微微有些吃惊:“主子的意思是,她们——”
姜令音语气平淡,毫无起伏:“我晋位令嫔后,熙和殿又多了不少宫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那些宫人真正衷心的人是谁,并不是一时半会能看清的。
但她们可以暂且先放一放,而纤苓和冬灵却不行,她们能自由出入她的寝殿,甚至有机会拿到她的贴身之物……不得不防。
哪怕这么长时间,杪夏也没发现她们与旁人接触,但没发现,不代表就完全没有。
她不相信,宫里的那些嫔妃们能眼睁睁看着她的位分越来越高还无动于衷。
她已经是令嫔了。
在她之上,除了五位娘娘,就只有琼贵嫔了。
她们,真的能等得起吗?
姜令音带着这些念头入了睡。
仿佛才睡着,她便被杪夏叫醒了:“主子,咱们钟粹宫走水了。”
她一怔,面上皆是茫然,“钟粹宫走水了?”
杪夏一边替她披上衣裳,一边解释:“不过火势主要是在怡和殿那边,没烧到主子的熙和殿。”
姜令音被她扶着下了榻,往屋外的院子走去。
如杪夏所言,火势并未蔓延到熙和殿,而相隔不远的怡和殿,却火光冲天,浓烟弥漫。
看着那橙红色宛如晚霞般绚丽的火光,姜令音眉头忽地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