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情伤 她边往逐影斋走边还在想，与人相……（2/2）

季府的宅匾还高高挂在大门之上。

虽说季家两个儿子尽数殒命，薛夫人也下了牢狱，如今掌事的乃是季家二夫人冯钰，可冯钰再怎么说也是顶了季家的名头，才能掌管这阖府上下的人、财、事。只要她还想当这个主母一日，便绝无可能将冯之一字挂到大门之上去。

“上次一别，都一个多月了吧，这季府如今里里外外都要我，我是半刻都腾不开身，没睡过一日好觉。好容易理顺了，刚好收到乔娘子的帖子，当真是巧事、喜事。”冯钰一边吩咐着管家去备茶点和吃食，一边牵着乔苑珠往前堂去。

打从进门起，乔苑珠便注意到，季府里里外外的人都换了个遍，且唯冯钰是从。上门议事谈生意的人络绎不绝，由专人领着去商谈，冯钰并不用亲自前去。

“怀香堂的生意，除了一些核心的关节要务，其他的我专门请了个管事来同我一起管，我不在，他便替我去议事。他原是个落第的举子，却有一身经商的好本事，加之家中落魄，他的父亲今年年中之时摔断了腿，如今急需用钱，我予了他一些恩惠，他倒也诚心实意地跟着我。”

“这才几日？冯娘子你倒称得上一句脱胎换骨了！”乔苑珠由衷地感叹，“原我还担心，你或许会在府里吃一些苦，可我想着，季府欠你的，终究要你自己去挣回来。”

乔苑珠停下步子牵起冯钰的手：“你可会怪我？将你推上这位子？”

冯钰驻足凝眸，不觉微红了脸。乔娘子称得上绝色，加之看上去年岁尚浅，脸颊上还有些婴儿肉，看上去稚嫩，做事却十分有胆识，且很果决。重要的是，她似乎总先将人往好处想，若恰好对方也是纯善之人，自然能成好友，若对方是个不堪交往之人，她断不会流连，有冤报冤。

她在想，若她是男子，乔娘子这样的人，她也是喜欢的。

“乔娘子年岁几何？”

乔苑珠愣了下神，答道：“十七。”

“生辰在几月？”

“三月，三月初五。”

“我今年二月十三满的十七，既如此，我叫你一声妹妹，你可愿意？”

乔苑珠顿然语塞，冯钰一时有些着急，怕自己脱口而出，倒叫人觉得唐突，连忙找补：“乔娘子莫要误会，打从第一眼我便对你心生欢喜，你解救了我姐妹二人，原是我家恩人，如今，我只是，我只是想报恩，我想的是，有我一分钱花便有乔娘子一份，往后乔娘子……”

“姐姐。”

乔苑珠脸颊微红，也不看她，嘴边偷偷勾起来一抹笑，兀自往前走，边走边道：“我可不是为了你的钱啊，莫要误会……”

冯钰愣了愣，高兴地往前去勾她的手，道：“好妹妹，你就是图钱我也不在乎，钱财皆是俗物，待到一命呜呼，肉身化作一捧灰时，银钱还能生死人肉白骨不成？人活一世，当下开心最重要。”

两人说着话进了正厅，还未落座便有侍儿呈上茶点，另有侍婢将那日乔苑珠落下的衣物收捡好呈上。衣裳洗过熏了香，那根白珠簪由一个精雕细琢的木匣子装盛着，原本无甚光泽，在木匣子映衬下，倒还多了几分贵气。

冯钰牵过乔苑珠的手拍了拍，道：“妹妹放心，府里头上下用的熏香我皆检查了个遍，凡有毒、或是蛊惑人心、或是落俗不时兴的我都撤下，连同方子也废弃烧毁了。如今府里用的、怀香堂在卖的皆是我在原来的配方上面做的改良版。给妹妹熏的这一味香，乃是堂中品质之最佳，其中加了好几味中药材，不说延年益寿，倒也还能健心养脾，宫中的贵人最是喜欢这一款。”

乔苑珠眨巴眨巴眼睛，笑吟吟道：“姐姐愈发能干，宫里的娘娘们喜欢你制的香，我自然喜欢。”

她将白珠簪取出插至髻间，顿时有神清气爽之感，道：“多亏姐姐帮我收着，这簪子虽说不值几个钱，倒也跟了我许多年，戴习惯了，这几日没了它，我像是丢了魂儿。”

正说着，院中突然进来个男人，由管家引着正要去邀翠院的方向，男人丝毫不避讳，与堂中冯钰对了眼神，神情暧昧地走了。

冯钰也不遮掩，大大方方道：“他是我原先的相好，若是没有这档子事，原定是四月成婚，可后来妹妹出了事，家中乱成了一锅粥，婚事也搁置了。”

“姐姐是想要……？”

“他愿意入赘，不求名分。”

“恐怕薛夫人知晓了，要呕上一大口血。”乔苑珠细抿了口茶，有些味甜，“这是什么茶？”

“茉莉银针，贡茶，香制得好，得了皇后娘娘的称赞，赏了一小块。”冯钰笑着与她细细解释。

“男人不堪托付，我原以为你明白。”乔苑珠转着茶盏，看里头的茶叶浮浮沉沉。

冯钰抚上乔苑珠的额，笑着问道：“妹妹受过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