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竹舍 双方皆是自说自话,五句话对不上……(2/2)
就在天雷离徐枳也不过三寸之地,孔凫点地浮空,念动口诀,将灵气倒灌进剑中,一剑斩了天雷的去处。电光火石之间,天雷上下调转,直直向山壁劈过去,那灵剑与天雷碰撞而喷薄出来的巨大冲击力此刻就如同千百道利刃,齐齐向须志也喝孔凫劈过去。
轰地一声响之后,尘埃落定,孔凫惊魂未定之间去检查他这个不听话的师侄,原以为凶多吉少,不料却见到徐枳也手中的利剑莹莹发出淡紫色的光来,剑身上滋滋作响,一道若有若无的雷电缠绕其上。灵剑已被淬炼,人却满身都是细密的伤口,得意盈盈望着他喊了句师叔。
徐枳也天资卓越,他孔凫没能抢在荆从前面收了这个弟子,是因为当时他正在外面除妖,回来敬师礼都成了。他偷学剑法,他高兴还来不及,只是太过凶险,后来害他被荆从念叨了小半年,耳朵都起了茧子。
不过他的确对这个师侄有愧,因为他未藏好剑诀,被混小子偷拿了去引天雷那件事,徐枳也是落下了病根的。
这病根有些难以启齿,医师诊断道言,恐会影响子嗣。
孔凫上下打量起徐枳也来,身康体健,结实有力,面带红光,看起来礼王府应是将他调理好了,“近来可有好好吃药?”
“药?”徐枳也一愣,回想了半天,总算是想起来师叔说的是他当年引天雷伤了身这事。
“您不问,我都忘了这事儿了,如今我吃得好睡得好,何故要吃药?”徐枳也混不在意,这事儿他就没放在心上。
孔凫顿时气又有些不顺,“因着这事儿,你师父可没少说我,你却不当回事!”
说着他就将手中的鸡放下,举起手来作势就要去打他,徐枳也连忙躲到师婶身后,探出脑袋来,道:“当年医师都说了,乃是十中有一的事,不必介怀,我阿娘都没逼着我吃药呢。”
常茂听着很是疑惑,冷不丁自顾自地问出一句:“那乔娘子也不在意吗?”
徐枳也像是沉睡了千年,被一捧清雪扑面点醒,迤迤然从师婶身后出来,一手托腮,思索半晌,问道:“师叔说得对,医师此前开的方子在何处?”
“好像是王妃收起来了。”常茂道。
孔凫收回了举在半空中的手,颇有些疑惑,问道:“芍娘子?哪家的芍娘子?还有这个姓氏吗?”
师婶已从台阶上下来,将装着放完了血的鸡的木盆端起来往屋内去,经过孔凫不忘轻拍了拍他的头,单手比划道,“是乔娘子,乔木的乔。”
云卷云舒,铜铃叮当,竹舍顶上飘过一缕炊烟,徐枳也和常茂坐在阶前闲聊,孔凫很快将鸡汤炖好,又做了三两小菜,直到饭桌上,这才谈起来李兵之事。
“你是说那个叫李兵的,锁在自己屋里死了,现场只余下一缕黑气,连妖气都闻不着?”孔凫端着碗喝汤,碗中飘着几颗脆嫩的葱,整个汤都显得透亮。
“尸首断口处以及洞穿心脏的伤口上,隐隐只有微薄的妖力,挥一挥就散了。一开始考虑是人祸,围着那屋子转了几圈,并无生人闯入的痕迹,屋子从内锁死,还有小厮亲眼见证。”
“今早我同阿娘玩笑,说我衣裳上的味道乃是画中仙子所留,这话没将阿娘唬过去,倒是一下点醒了我,寻常我们追踪妖邪,都要寻着妖气去,此番却没有,那有没有这样的妖邪,它能将妖力分毫不差地灌注到死物当中,时机一到,自动催发,杀人于无形?”
孔凫知他所说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如同哭丧鸟,借助媒介杀人,自己畏畏缩缩藏匿于阴暗当中,便是想抓也抓不到?”
“不错,此前明月仙居一事,想必师叔有所耳闻,背后之人,便是利用一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佛牌藏匿剑锋,一击将一个近乎魔化的妖邪神魂击碎,再无回魂余地。”徐枳也道。
孔凫沉默半晌,将一碗鸡汤喝完,愤愤道:“所以你们两个混小子,今日根本就不是来看我和你们师婶的,是来借《博广妖志》的?”
“确是来探望师叔和师婶,顺便一借《博广妖志》,不过死物比不上师叔博览,若是师叔知晓个一二,那便是最好了。”徐枳也笑着说道。
孔凫又慢悠悠哼了一声,道:“你翻阅典籍不比我少,要说博览我可赶不上你,只不过我在妖界确还有些人脉,还真就有这么一只小妖,跟你说的有些像。”
孔凫适时买起了关子,他眼馋这个师侄已久,寻着机会当然要他将自己当成师父一样孝敬一番才行,他翻了翻眼皮瞥向徐枳也,徐枳也聪慧,立马就会意。
“师叔未来一年的好酒,我包了。”徐枳也歪歪地靠在竹椅里,十分随性。
师婶在一旁听着二人筹谋拉扯,当即慌了,双手比划,“不能让你师叔喝太多酒!”
“诶,师侄说了,是好酒,好酒修身养性,再说有娘子守着,我一日最多喝一小杯,余下的,我在院中种上一棵桂花树,我埋树底下。”
“好,一言为定!”两人响亮地碰了碰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