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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 74 章 镜花水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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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74章镜花水月

说罢了,一时没见他有什么动静,话也没有,似乎他就这么顿住了。

仿佛一个错觉,转而,那步履再次动起来。他径入了屋中,什么也没说。

茜草松了口气,不知怎么,觉着今日的高僧有些沉默生冷,但还记得自己的差事,也没多想,匆匆便离了去。

茜草套了辆车,一路赶向城东,到了湖荡处,眯眼四望金光熠熠的湖面,于最后三两缕欲坠未坠的夕光里,寻到了熟悉的一叶扁舟,朝那处使劲儿挥了挥手。

应怜正与元羲舟中安坐,一眼见着,便知宗契那处有了消息,心一喜,急于打听他现下如何,便匆匆截住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话头,急道:“快靠岸,我要回了!”

她神色急切,恨不得立时便飞向湖畔。元羲瞧见,登时便明白,泛舟于她不过是消遣,哪怕湖心上景致再美,也抵不上她心里存着事。

他于她,也不过是消遣。

他慢慢地起身,头一次尝到一种酸里发涩的滋味,很想与她说:你心不在焉,可曾想我也会因此耿耿于怀?

在应怜焦急催促的目光下,元羲抄起撑篙,一下一下地点着,几次望她,欲言又止。应怜此时却顾不上他,只全然望向岸上茜草,想从女使神色里瞧出一二眉目来。

小舟渐渐离了苇荡,湖水愈发清浅,湖上粼粼碎金的波光逐渐黯淡。夕阳隐没,又到了白鸥归巢、渔子回舟之时。

元羲望望天色,微皱了皱眉,想这话说来她不至发恼,便道:“这会黄昏,待你到了府署,灯火早上了。便是宗契师父回来,你也不好去寻他。虽说你们是义兄妹,到底要避些嫌。”

“我不过去瞧一瞧他是否安好,何至于落人口实?”应怜却否了他的话,仍是相催,“你再快些,就要到岸了。”

夕阳落在她莹白清婉的面上,将她眼底牵挂焦灼神色映得明明白白。

元羲一颗心愈发地沉,实在忍不住,脱口而出:“他到底不是兄长,就算真是你兄长,也没见你这般牵念应栖!”

应怜一怔。

“你究竟想说什么?”她回悟过来,脸难堪得发烧,一股怒气涌上来,半是为他的话,半是为心底那见不得人的念想,“你是想说我不该见他,以免招人非议?那你……你与我舟中独处,便不怕人非议了?”

她颇有些恼羞成怒。元羲见她当真恼了,心头一急,辩解道:“那怎么能一样?你我的关系他们都清楚,我与你……”

“怎样?”应怜乌黑的眸子冷冰冰发亮,哼了一声,“你与我有什么干系?六礼未成,且再也成不了了的,难道还能做夫妻?还是又要我做你那见不得光的外室!”

元羲猛地呆住,从未想她如此直白地呛声讥嘲。他目光无神采地在她面上逡巡,仿佛要找寻从前那个熟悉的惜奴,半晌挫败下来,声音发紧:

“我在你心里便是这般、这般不堪?我怎样想,难道你不晓得?我此生只你一人,从前是,以后也是,没什么正室外室。若不能娶你,我这一辈子便不再娶旁人……你呢?惜奴,你又如何?惜奴,你看着我。”

应怜别过头,死死盯着仍在岸边挥手的茜草。

元羲笑了一声,声音飘忽,有些恍惚。

“惜奴,你可能说一句,心中只我一人?”向来有情人间心思最敏感,他瞧见她神色里郁郁,等不到她开口,心中如混沌里划过一丝明光,却捉不住、也不愿捉住那一点领悟。

应怜面上现出几分屈辱,咬着唇不说话。元羲心中一疼,恍如梦中初醒,扔了撑篙,几步又蹲在她身前,后悔方才逼她:“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惜奴,这样混账话,我以后不说了,你别恼我!”

那撑篙入水,咕咚咚下沉,波面顿起涟漪。应怜心头乱糟糟一回,突然登时一惊,再看船头船尾,一声叫:“你、你把撑篙呢?”

元羲也面色一变,掰着船沿向下望,焦急变成了尴尬,与她面面相觑,神情里有傻眼的窘迫。

“嗯,这下好了……”小舟轻荡,余晖映得他面色微微发红,水面透出无瑕的剪影,虽说着,嘴角却在她瞧不见的地方隐隐翘了起来,“没了撑篙,咱们就回不了岸了,急也没用。”

应怜气急得说不出话来,十分怀疑他实在是故意的。

元羲倒也不急了,目不转睛瞧她面上露出从前熟悉的几分神情,那是她向来不善与人争辩,一急起来便脸面红红粉粉,霎是可爱。相比起来,方才那个反唇相讥的她,与他而言才更为陌生。

“想是老天爷不教咱们红脸。”他道,“惜奴,莫再恼了,你不愿回去,我陪着你就是。”

应怜瞪大了眼,“你别想那些个有的没的,咱们如今怎么靠岸!”

她急她的,元羲不急,只是面上也不能太坦荡,眨了眨眼,长长舒了口气,只觉此时水汽渐浓,清新气息弥漫,风景才正好。

小舟已行到浅处,湖水十分清澈,历历可见水下青荇与泥藻。应怜火急火燎,来回四顾,一眼望见不远处湖畔正是一座亭榭,那样式颇为熟悉,一拍脑袋,想起来,那不恰好是李定娘家的水榭么?

她低头望了望水,又回头望了望元羲,咬咬牙,横下一条心,不再理睬他,翻身噗通便跳下了船。

小舟猛一摇颤,摇碎了元羲花好月圆的梦。

“惜奴!”他惊声,好容易稳住船身,却见应怜早已大半身子没入了水,水下荡起好一番浑浊。

他心心念念的人,此时双脚踏在软烂的湖泥里,高高昂着颈项,在水里露出一个脑袋,最后一缕斜阳光辉蕴在她秀韵的眼眸里,化作一丝笑意流泻出来,昭显此时舒畅而又得意的心情。

“我先走了,”她清脆的声音随着湖面波澜掷上小舟,带着一点骄傲,“你若还想赏月,那便赏吧。回头我教茜草来接你。告辞!”

元羲目瞪口呆,伸出手去,将将碰着她一缕荡在水面的衣襟轻纱,还未捉着,那轻纱便随主人远去了。

哦,她似乎是会凫水的。他半晌忆起来。

只是他太过震惊,望着那一漂一跳的灵巧背影,那震惊甚至压过了心头的沮丧。

她义无反顾的离去姿态,一直到湿哒哒远去上了一道石阶,也还没让他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元羲什么也顾不上了,叫喊出声,声音里甚至带了些仓皇,“惜奴——”

半在水中的那背影擡起了一只手,滴滴答答地淌着水,很随意地向他甩了甩,头也没回。

·

离了元羲,应怜一身湿淋淋地踩上了青石的水下台阶。

虽一身是水,但奇异的是,她却并不觉得狼狈;相反,心里有什么淤塞的东西似乎被水流哗啦一下冲去了,浑身舒泰,连心思也清明了许多。

她一路由深到浅,披着最后一缕消散的日光,仿佛身心某处完成了一种蜕变。那种感觉言语说不出,冥冥中却使她觉得,自己为这一刻,似乎已等待了很久。

闺秀走路是不能一步三摇的;衣襟衣摆是不能有一点脏污的;说话得轻声细语;若是横瞪了一眼旁人,那便是失礼。

更别提翻下船入水,水鬼似的幽幽爬上岸,衣衫还湿漉漉地紧贴在身上。

可春江水暖,泥藻招摇,一切都美好极了。

她就这么灌了两袖的水,一路蹚行到水榭的青阶,在阶上微微拧干一身,想着后头元羲指不定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便觉得好笑,上了水榭露台,又去敲那后门。

开门的女使见了她,惊得话都说不出来。应怜摆摆手,先进去,问:“定娘表姐在家么?”

“在、在!”女使忙引路,一时竟不知是先去禀主人家还是为她取一条干手巾,索性亦步亦趋随着她来了。

应怜便这么带着两脚水迹鞋印,湿湿地入了内院。

过道廊下堆着三三两两的箱奁,俱是彩绸装点,一连拖拖拉拉占了半个院子,正有几个仆从合力外搬。应怜见了,纳闷问:“这是谁家送礼来了?”

女使一面挥退下人,一面答道:“是舟横先生送与我家娘子的。娘子不要,正教咱们扔外头去呢。”

“舟横先生?”应怜皱皱眉,不知这又是哪一位。

“便是咱们娘子的夫婿、您的姐夫呀!”女使瞧出她心中疑惑,道,“他晌午时带了许多人来,好一番赔礼道歉,说了不少软和的话,还跪在门口,求咱们娘子消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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