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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认错 她才发现,他与旁人明显不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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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场边搭建的木棚休息处看到了她。

柳靖挑眉,和她站在一起说话的,是那个状元孟玄朗。

孟玄朗也没想到能在此处遇上柳青骊,说起来二人也有些渊源。

他去岁来盛京赴考,也随其他同袍一起四处拜访结交京官,去拜见的第一位京官,便是平阳侯。

听闻他慧眼识珠,是位惜才的伯乐,年轻时周游列国结识了不少良师益友,入仕后源源不断为圣上引荐过不少人才,深得圣上眷宠。

他就是在平阳侯府里认识的柳青骊。

那时他在府里迷了路,误打误撞闯入花圃,遇见躺在花藤架下小憩的柳青骊,初见便惊为天人,世上竟有如此出尘艳绝的女子。

可惜天公不作美,晴时下雨,他不敢惊醒梦中人,便脱了外裳替她挡雨。

晴雨来得匆忙,去得也匆忙,他听闻有人喊他名字,便自行离去。

第二面便是在明月阁的雅集。

有人为难柳青骊,花了一盏茶的功夫写了首词,让柳青骊也在一盏茶内为他作曲,否则便是徒有虚名之辈。

一群傲慢的才子,因她是个名声比他们还响亮的姑娘,觉得自己被压一头很不服气,非得行这种强人所难之事,实在让他感到蒙羞。

没想到柳青骊七步成曲,惊艳了场上众人,他被她的琴声折服,情不自禁,以笛声合奏。

还有一些她也不知道的碰面,但他认为不必相告,只恐让她徒增烦恼。

“柳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柳青骊环顾四周,发现高台上虽开阔,可一览众山小,但身处场下,却是另一番风景:“我与父亲来观赛,恰好看见你在席间,这儿的视野似乎比台上更好。孟公子,听闻你是国子监的学士?”

孟玄朗微微一笑,颔首道:“我在国子监做助教。”

柳青骊不禁感慨道:“孟公子年纪轻轻就能在国子监任教,想必能力出众。可惜女子不能上学堂,更不能教书。”

孟玄朗说道:“也未尝不可,我母亲在乡野是个教书先生,我的开蒙其实是我母亲教的。”

“真的?令尊竟是这样的奇女子?”

“柳小姐谬赞,我娘总说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姑娘,教书育人,不应有男女之别。”

二人只来得及做简短的交谈,那厢有个随从不知打哪儿冒出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小姐,侯爷有事唤您回去。”

柳青骊回头,遥遥望见站在高台之上的父亲,脸色平静如水,可她知道并不如她所见那般平静。

“抱歉,孟公子,我该走了。”

“有缘再会。”

孟玄朗拱手作别,将人目送离去后,目光不自觉落到高台之上的柳靖身上。

虽他们无法成就师生情谊,但福祸相依,他遇到了冯止做老师,未尝不是一种缘分。

于是他朝高台上的柳靖也躬身作揖拜见,而后回到休息的木棚里,沉静落座。

他想,比赛快要结束了吧。

在比赛的燃香还剩下尾指粗细的时候,经义斋叫了暂停。

双方回到席间休息片刻,再等鸣锣继续。

五人掀开半垂的帘子进了木棚里休息。

孟玄朗迎面对上五个戴着动物面具的队员,给他们递去擦汗的面巾。

他能从纤瘦的两个矮个子中分辨出是霍令仪和盛娴,她们戴着狐貍和兔子的面具。

另外三个身材健壮个头偏高的男子,分别戴着老虎,野狼和黑犬的面具,不太好分辨身份。

戴着老虎面具的人接过孟玄朗递来的面巾,礼貌道了声谢。

孟玄朗笑了下,是霍珣。

霍珣摘下老虎面具,抻着胳膊,意犹未尽地说道:“前面踢得太猛,现在不能再进球,实在无聊得很。”

孟玄朗再给戴野狼面具和黑犬面具的两人递面巾。

他们衣着接近,身形也接近,乍看之下确实看不出身份。

黑犬接过递来的面巾,野狼却不接,转身坐到八仙桌旁,落下塞在腰间的前踞,自顾自倒了两杯茶水,推了一杯到戴着狐貍面具的霍令仪面前。

因为四周都有眼睛盯着,不好摘容地举杯饮水。

霍令仪却顺手将茶水推给了盛娴,“给你的。”

戴着黑犬面具的男人将茶盏推了回去,把自己倒的茶递给盛娴,说道:“阿娴喝我的。”

霍令仪目光惊诧地在野狼和黑犬面具上来回转:“你是郭信回?你不是说要戴野狼面具吗?”

他们五人所佩戴的面具,全都来自霍令仪的私藏,一脉相承的画风和工艺,造型古朴,画工精湛,和街头随便卖的那些面具不同,在把整张脸完全遮掩的同时,面具的透气性和视野也不受影响。

分面具的时候,她记得郭信回抢走了野狼面具,怎么成了黑犬?

郭信回解释道:“景王想要,我就跟他换了。”

“哦。”霍令仪尴尬不已,难怪野狼一直给她送球,原来是越少珩,都怪两人身形相近,还穿着一样的衣服,谁认得出来。

霍令仪伸手去拿茶盏,越少珩却一把抢走,当着她的面一饮而尽,半滴都不给她留。

面具虽看不到表情,但霍令仪知道他因为她认错人,不高兴呢。

真是个爱发脾气的小气鬼。

霍令仪给他两杯都倒满了茶水,安抚道:“殿下辛苦,肯定是渴了,都喝了两杯,我再给你倒茶。”

越少珩不说话,态度显得冷冷淡淡。

坐姿虽然随意,但腰背始终挺直,自有一派矜贵倨傲。

霍令仪悄悄观察他与郭信回,总算发现了些许不同。

坐在一侧的越少珩姿态松弛,但时刻保持着娴雅的仪态,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来的从容洒脱,是皇家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天生气度。

虽然郭信回也是皇亲贵胄,可姿态散漫许多,腰板子没那么挺直,偶尔喜欢塌下来,靠在桌上,身子总是不经意往盛娴身边凑,有些歪歪斜斜的。

果然,仔细分辨,他与旁人是明显的不同。

霍令仪挪到他的条凳上,跟他坐在一处,拿起桌上的葵花扇给自己扇风,凉风也顺带捎到越少珩那边,给他降降火。

她凑近了小声解释道:“殿下你这么大度,怎么会跟我计较这些小事呢,是不是?”

“计较不得?”却不想,他会这样反问。

霍令仪嘟囔:“这有什么好计较的,你们交换了面具,我不知情认错人,也很正常吧。假设我和盛娴都戴了面具,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你能分出来我俩吗?”

越少珩嗤笑一声,答道:“我分不出来,郭信回还分不出来吗?”

霍令仪:“那不就对了,郭信回和盛娴是夫妻,他要是分不清楚自己妻子和旁人,还算什么夫妻。我与殿下也没那么熟悉,认不出来彼此,不是很自然的事吗?”

越少珩侧目打量她,少女整张面容隐藏在面具背后,几乎看不到脸上一点肌肤。

但是裸露出来的后颈纤长,肤质如玉般白皙,颈侧有一颗黑色的痣,如茫茫雪色里远山裸露出来的岩石一角,在雪地里尤为显眼。

这样的特征,瞎子才会认错吧。

越少珩淡淡地收回视线,不认为这样的事情还有什么好争论。

郭信回伸了个懒腰,扭身望向对面木棚,赛场外来了一人,钻进经义斋休息的地方。

落下的竹帘,挡住了他们的身影,只能从地上几双腿窥见他们围聚在一起。

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戏谑道:“强弩之末,这会商议什么战术都无力回天了。”

越少珩抿了口温茶,冷冽地扫了一眼。

夏风吹起竹帘,打开了一道缝隙。

越少珩的视线凝聚在他们穿戴的动作上,衣襟,袖口和裤腿,鼓鼓囊囊像是塞了什么东西。

他见识过这些腌臜手段,令人不齿,也相当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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