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春闺 手却留在帐内与他藕断丝连(2/2)
霍令仪的闺房轩窗正对着院子,从垂花门进来,只要进入连廊,就可以看见他们此时光景。
她手忙脚乱推开他,推搡着他的肩膀着急道:“你快走!别被喜鹊看见了。”
越少珩却赖在窗台上不肯离开,半点儿都不着急,懒懒说道:“可我是从北面的院子翻进来的,要从你这儿离开,只有从垂花门出去,我会直接与她迎面撞上,你确定我要这么走吗?”
……
喜鹊掩上垂花门,一手举着灯笼照亮脚下的路,一手捧着托盘小心翼翼往屋内走去。
正屋的廊檐下悬挂了两盏灯笼,暖色光晕照亮屋前廊下。
院内一片寂静,唯有草丛里时不时传来虫鸣声。
喜鹊在连廊里不经意间擡头,不知是否眼花,轩窗下好似有一道人影闪过,钻进了屋内。
她站在原地,仔细往那儿看去,轩窗支竹忽然被里面的人摘了,啪嗒一声落下,挡住了她的视线。
里间的烛台不知为何,也忽然被人吹熄。
莫名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错觉,喜鹊心生疑窦,加快速度来到屋前,推门进屋。
“小姐,我回来了。”
里间的烛台已熄灭,唯有外间还点着几盏,光线不算明亮,勉强可看清外间的情形。
她将托盘放在黄花梨木圆桌上,再把灯笼熄灭挂好,才举着一盏灯台,推开内间的门去找霍令仪。
灯台的烛光虽小,但也勉强可以照亮前路,屋内空无一人,唯有架子床的纱帘落了下来,遮挡得严严实实。
纱帐内有咳嗽声,一阵一阵的。
“小姐你睡了吗?”喜鹊缓步靠近,想要唤醒霍令仪起来喝药。
纱帘里头忽然钻出一个人,是霍令仪。
她拢紧了纱帘,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脑袋,此时冲喜鹊笑盈盈道:“喜鹊,你回来啦,我有些困了,所以歇下了。”
喜鹊感到几分疑惑,明明入夜后小姐精神得很。
用过药膳,小姐觉得肚里有些饱胀,便在屋里转来转去消食,半刻都不得消停。
好不容易停下来看会书,她出去小厨房煎药的功夫,小姐就困了?
喜鹊不好多问,忙前忙后给屋内点灯,就要过来给她拉起纱帘。
不料,却被霍令仪阻止:“不必了,我都准备歇下了。”
喜鹊来到榻前,跪在榻边问道:“可是纱帘落下,小姐不觉得热吗?”
霍令仪掩嘴咳嗽一声,解释道:“有蚊子啊。”
喜鹊扭头望了眼落下的轩窗,觉得她话里有些矛盾:“可是小姐,咱们不是关了窗吗?你不嫌屋内闷得慌?还是卷起帘子再睡吧。”
霍令仪喝住她:“不要!”
对上喜鹊惊疑不定的表情,霍令仪又柔柔说道:“那还是开窗吧,落了纱帐,有蚊子也不怕。”
喜鹊无奈,只好走上前去支开轩窗,扶着窗沿,她咂摸着小姐方才的语气,觉得有些耳熟。
好像某日,小姐也这样喝止她不许靠近。
她第二天醒来,尚有些记忆,怀疑自己是不是夜里睡懵了,才听到小姐屋内有男人的说话声,可第二日小姐一切如常,她也不敢问,只好当自己睡糊涂了。
“小姐,过来喝药吧。”
“你放在桌子上,我一会喝吧,现在还有些烫。”说罢她又咳嗽了起来。
“我已经吹到温度适宜了,现在就要喝。夫人叮嘱我一定要看着你喝下去才可以。”喜鹊难得强硬一回,一边说话,一边往外间走去。
声音隔着一道门,有些远了,可是在纱帘里的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霍令仪缩回床里,拍掉他轻拍她后背的手,警告道:“不许出声。”
越少珩坐在她身旁一侧,曲起一条腿,坐姿散漫,见状拉过她的手,按压她虎口的合谷xue,轻声道:“病还没有好,还是要乖乖喝药。”
“苦。”霍令仪转过身来,皱紧了眉头。
越少珩从怀里掏出了一张药方塞进她手里:“拿着,我找太医给你重新写了一张不苦的方子。”
霍令仪攥着药方,眉眼弯弯,不由猜测道:“你今日来找我,其实是来送药方的吧?”
“是啊,本来只是送药方的,不过现如今又多了一件事,就是躺在你香闺里睡觉。”
外头点了烛台,摇曳的烛光透过纱帘照进架子床内。
光线微弱,看不清楚彼此的脸,但是能看见她平日里躺着的位置被一道身影占据。
越少珩姿态闲适地躺在床里,双手枕在脑后,一下子就占了她这张架子床大半的空间。
霍令仪听他声音轻快,好似多快活的一件事,不由涨红了脸,“不许睡!你给我起来,要不是屋里没地方给你躲,能让你进来吗?你一会不许出声,等我打发走喜鹊,你自行离去。”
“知道了。”练武之人,夜里也能视物,他轻易便能抓住霍令仪的手,轻轻勾住她的手指,逗弄起她来。
她人已经坐到了外面,右手却留在帐内与他藕断丝连。
越少珩见她不反对,更是大胆起来,干脆翻了个身,右手撑着脑袋,伸出左手去牵她。
从前就经常瞧见郭信回和盛娴在桌子底下偷偷拉小手,当时还嗤之以鼻,觉得无聊至极,如今轮到他,竟品出当中一些趣味来。
十指连心,手是人全身上下最敏感的部位之一。
掌心最怕痒,指尖触感最明显,手背肌肤最滑腻,腕骨最脆弱。
女人的手有纤细的,也有富贵的,但无一例外,都是软的。
起码越少珩是这样觉得的。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手指软若凝脂,手背肌肤细腻软滑,手腕纤细,他仅两指便能圈住,手臂内的肌肤也柔软得不可思议。
不,她身上各处都软滑细腻。
还有比手更软的,只有他知道的地方。
正坐在床榻边沿的霍令仪心不在焉地喝着黑糊糊的药,明明苦得不了,她也皱紧了眉头,却没有放下瓷碗,去吃蜜饯解苦味。
手背被温热的唇亲吻,她吓得手一抖,险些将碗摔到地上。
她囫囵吞咽掉苦药,把碗递给喜鹊,随即抓了一把蜜饯塞进嘴里止住口中一片辛苦之味,挥手示意她出去。
“晚些再洗漱,我先躺会,你别来打搅我。”霍令仪咬着蜜饯,含含糊糊地吩咐道。
喜鹊应了声。
等她钻进床内,抓着自己手的人却已经抽离。
恰好此时,喜鹊为她吹熄了烛台。
架子床内伸手不见五指,霍令仪已经分不清他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