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2(1/2)
舆论2
明月之下,有人一晚沉眠,有人一夜春梦,有人直到天明才闭眼休息。
天明时分,谢姰收拾齐整进宫为春娘复诊,她今日的状态又好了一些,段临整天陪在她身侧给她喂药喂饭,她到的时候段临正让人端了瘦肉粥要喂给春娘。
“可以了,我可以自己吃。”春娘羞赧想要拿过勺子,段临却坚持要喂:“这才两天哪里算是可以,我来喂你。
谢姰刚踏进房门的脚又收了回来,等段临端着碗从里面出来时,才与他点头致意走进去为春娘把脉。
“再过半个月,就可以下床走动了。”她为她掖好被角:“只是你身体虚,今次之后切忌大动,偶尔去花园走动便好。”
“好。”春娘含泪:“多谢你,我知道你为了救我犯了族规,我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了。”
“你我是朋友,不必提这些,这次是我能帮上你,只怕下次我帮不了你。”
春娘眼泪滑落在枕边,她揪着被子,谢姰按着她的手:“你的病才刚好,无需如此纠结劳神,我知道你在成衣铺子里的事情,不必担心,万事有我。”
“你知道。”春娘惊愕,她闭上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气:“我,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她猛地睁眼,抓住谢姰的衣袖:“她们,她们要我杀太后。”
“我怎么下得了手,就算她再不喜欢我,可她依旧是我的祖母,是从小养我到大的人,我与汝和的事情是我与汝和的错,可我怎么能因为此事杀她呢。”春娘颤抖着哭泣,她情绪波动有些大,谢姰按住她腕上xue道缓缓揉搓:“冷静些。”
“殿下。”观朝与折露一直守在门口,两人见到段临,便出声提醒谢姰。
“春娘?”段临已经走到近前,见到满眼是泪的春娘与沉默的谢姰,惊疑不定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谢姰轻声道:“那些人要她杀太后。”
“祖母?!”段临一惊,连忙往殿门口看去。
“观朝折露守着,无需担心。”谢姰蹙眉:“你还记得见你那人的长相吗?”
春娘情绪已经稳定下来,这件事情一直藏在心里让她难受,如今有机会说出来她便没有掩藏:“我不认识那三个人,只是其中有个约莫三四十的中年人,衣着不凡,他说他在朝中有人脉,他要我杀了太后娘娘为我父母报仇,说她就是我的仇人。”
“果然。”谢姰松开按揉她xue道的手:“能在京城随意购买店铺,且一夜之间消失无影无踪的,必然有所依仗。”
段临在旁听得有些迷糊:“你问春娘这些,是要做什么?”
“自然是要绝后患。”谢姰眉头紧紧皱起:“要绝后患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她看向段临,能解除春娘的后患段临自然是乐意之至。
“怎么做?”
“很简单,这一次我三姨进京并未成功医治春娘,春娘已经死了,你只需要装出一副心死的模样就好,剩下的我来做。”
“好!”段临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另外以防万一,春娘近身你需安排信得过的人,之后我会定期来复诊,除了我之外不要让任何人见到春娘。”
“至于太医那里,我会与皇后娘娘商议,告知他们春娘没有挺过三日,因为血崩而死,引血入宫本来就难,春娘身体差熬不过去也是常理。”
“好。”段临点头:“若还有其他用得上我的地方,都叫我。”
“皇后娘娘也介入此事了吗?”春娘紧张:“那太后……”
“放心。”谢姰安抚道:“这件事情涉及前朝余党,皇后娘娘定然要出手,太后娘娘年事已高,皇后娘娘不会让她牵涉进来,你只安心就是。”
“嗯。”春娘流泪,握住谢姰的手:“我,该怎么谢你呢。”
“无需道谢,我来京城认识的人不多,你是我的好友我怎么能见死不救?你只要好好休息就够了。”
“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单独与殿下说。”
谢姰看向段临,段临点头,两人一同出了屋子,谢姰擡头看向天空,轻声道:“你打算如何安置春娘?还是如从前那般吗?”
段临垂头捏着手掌:“从前我只觉得我与春娘姻缘天定,老天只是要我与她等得时间久一些而已,但是如今,我等不下去了,等她身体好了,我会主动去告知祖母此事,无论她答应还是不答应,我都要定了春娘。”
“春娘无法生育子嗣,若是你想娶春娘,最好不要告知太后此事免得惹来祸端。”
“我知道。”
谢姰有些好奇的打量段临:“你……”
段临轻笑:“你想问我会不会因为此事厌弃春娘?”
“怎么会呢。”
“我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我爱的是她,不是她为我生育子女的能力,要与我厮守的是她,不是其她的什么。”段临眼中含泪:“多谢你,她能有你这样的好友,是我一生最为庆幸的事情。”
“好好对她。”谢姰朝他点头,擡步离开。
春娘的事情楚停云一直下令戒严,但三日之后有关春娘已死的消息便逐渐在宫中传开,春娘平日人缘很好,许多人都偷偷来东宫附近悼念,远远的见着见到段临失魂落魄的样子,无论有心还是无心都信了大半。
东宫夜晚时偶尔会传出段临的哭泣声,有小黄门从东宫路过,在宫墙投下的巨大阴影里隐去身形,沿着墙根亮了牌子走出宫门后,左拐右拐很快就停在一处宅邸外面,小黄门敲了敲宅邸侧门,左右看防止有人跟踪他出来。
侧门很快就被人打开,一只苍老的手将小黄门袖中揣着的竹筒拿了进去,小黄门又低下头沿着宅邸的墙根走出巷子,消失在阴影处。
苍老的手将那支竹筒带进了一间灯火通明的屋子里,五件绯色官袍正垂下前摆盖住那双黑色皂靴,如同展品陈列在屋子左右边的官帽椅上,唯独一件绯色官袍摆在上首。
茶杯被其中一人放下,昏黄的烛光下有人开口说话:“我都说了,那个小姑娘成不了事,可你们偏是不信。”
这是一个很苍老的声音,像是藏在洞里的偷窥粮食的老鼠。
“此言差矣,她毕竟是皇室血脉,无论成不成得了事,我等都需依赖她。”这是一个很年轻的声音。
“她如今死了,还谈什么依赖?”这是一个聒噪的声音。
“胆小怕事之人,如何成事?事到如今我们只能另寻她法。”这是一个鲁莽的声音。
“确定死了吗?”这是一个清润如春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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