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心事（1/2）

亏心事

春寒陡峭，空气中还浸着湿漉漉的寒意。

蜿蜒的石阶曲折连续地绵延到山顶，一座道观隐秘地树立在茂密的枝叶后面。

“哥哥你慢点嘛，我跟不上。”年幼的小姑娘步伐踉跄地跟在小男孩后面，被落了好远，她只能焦急地喊他。

小男孩叹了口气，幼态的脸上故意装作老气横秋的样子：“你怎么这么慢，我说要抱你你还不同意，不然一会下雨了，我们淋雨就会感冒。感冒了就要喝黑糊糊的苦药，你到时候又要哭了。”

他向小姑娘张开双臂，总结道：“还是我抱你回去吧。”

小羡鱼毫不留情地戳穿他：“可是你上次抱我，我们俩栽山沟沟里了，我的小裙子都脏了。”

“那是意外！”程临渊气鼓鼓地反驳。

“好啦我追上你了，我们走吧。”小姑娘拉住程临渊的手，仰首冲他甜甜一笑，“哥哥，道长掰掰说我比你大几个月，为什么你让我叫你哥哥啊？”

程临渊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耳朵红红地说：“因为我比你高，所以你应该喊我哥哥。”

“啊？道长掰掰不是这么教的。”岑羡鱼杏眸圆圆，满是好奇。惹得程临渊心虚地扭头，有些别扭地回复她：“他说的是错的，我比你高，你就该问我喊哥哥。”

岑羡鱼茫然地点点头。

“哥哥好厉害，道长掰掰说错的东西哥哥都能说对。”

程临渊：……

他违心地点头应声。

两个小朋友牵着手到了道观里面，程临渊放下身上背的小背篓，细致入微地给小姑娘拍掉身上沾的杂草灰尘。

长得仙风道骨的年轻人吊儿郎当地翻看着背篓的草药，说出来的话和他的面容极其不符：“怎么只摘点草药，不知道顺道摘些野果回来。就后山那片儿的红果子，摘点嘛。”

程临渊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五师叔，上次吃野果中毒的事情你忘啦？”

年轻人绷紧唇角。

“好小子就你记得清，你看看人家鱼鱼，都没有那么多话。”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单纯地开口补充：“我记得五师叔中毒后哭了三天三夜闹着要回去找前女友。”

五师叔：“……”

他撩了下道袍，蹲下来和小姑娘平视，语重心长地试图洗脑她：“上次师叔那只是意外，你不要跟着渊子学坏了就只知道记这些，我前两天教你的二十六个字母你会了吗？”

小羡鱼沉默了，然后仓皇逃窜。

年轻人得意洋洋：“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了。”他将目光落在程临渊身上，和善地继续问，“你呢，二十六个字母会背了吗？”

程临渊一点不带结巴地背了出来。

年轻人笑容更和善了：“那《滕王阁序》你会背了吗？”

小男孩沉思后摇了摇头。

“你都没有教。”

师叔轻哼了一声：“没教你就应该不会了吗？没出息。”

程临渊看了眼躲在柱子后面的小羡鱼，朝着她的方向仓皇逃窜。

五师叔看着跑远的两个小人，翘了翘唇畔。

道观里不通网，也没有什么东西供两个小孩子消遣。

他们只能抱着一本厚厚的传统美食图解玩。

“我要吃这个。”小姑娘肉乎乎的手指指着上面的图案，“这个也想吃。”

“哥哥，你长大能不能去当厨师啊。把这些全部做给我吃！”岑羡鱼眼巴巴地看着他。

小男孩看着那本厚厚的书，毅然决然地答应了。

“等我以后给你做好吃的。”

小姑娘咧嘴：“真的吗？”

“真的。”程临渊看着上面注释着的“很难复刻”点了点头。

于是小羡鱼心满意足地抱着厚厚的书籍睡着了。

那段时间流行编红绳祈福。

很多人都来道观里求红绳，虽然岑羡鱼觉得道观里面的红绳和外面的没有区别，她还是偷摸着拿了几根。

小羡鱼坐在立着的求子菩萨雕像后面，慢吞吞地对照着书编红绳。

教程有些简陋，她总是编错。

而且还要瞒着程临渊，她在道观里东躲西藏，终于勉勉强强地编出来了那根红绳。

小姑娘兴致勃勃地冲去找程临渊，却发现程临渊手上也拿着一根红绳脸红着要过来找她。

两个小朋友相视一笑。

小男孩欢欢喜喜地把红绳往手上带。

但是小羡鱼看着那根红绳快哭出来了。

“哥哥，你怎么编的这么丑啊。”

岑羡鱼醒过来的时候，外面还黑漆漆的。

她扯了扯被卷成一团的被子，眯着眼摁亮了手机。

——5:42

我居然醒这么早？

不应该啊。

谁把我睡眠服务器挤掉了线了。

我居然梦到了程临渊的…私生子？

还有一个长得像我的…私生女。

不对。

应该不是私生子女。

她猛地坐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地嘀咕了一句：“我靠，我小时候居然和电饭煲认识。”

虽然的确听王女士提过她很小的时候是不在汀雨镇的，直到五六岁才被接到镇上。

镇上的人问了她母亲她之前在哪，但是母亲闭口不谈，久而久之也没人再去问这件事了。

所以在她五六岁之前，她是在一座道观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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