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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救(三合一) 对不起,又让你伤心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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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救(三合一)对不起,又让你伤心了……

“不是,你以为我要把她骗过来?”周思衡愕然,“晓秋说,她知道要叫你。”

薄薄的晨光下,郑淮明整理病例的手指微顿:“是吗……”

他眼中没有欣喜或惊讶,只是怔怔地低垂着,看不出有什么反应,像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死海,没有一丝涟漪。

“你就来吧……我听说她最近在拍一个纪录片,民政部门的审批一直卡着,不太顺。”周思衡有些急了,“借这个机会和她聊聊也行啊,你俩别总是闷着。”

郑淮明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才轻声应道:“好。”

“那我把地址发给你,时间是定好的,千万别迟到。”

周思衡本是手撑在桌边靠着,擡手去拿手机时,发现指腹上染了几线灰尘。

他不可置信的视线扫过桌面,两米宽的办公桌上一片空荡,除了一摞摞病例和资料,连常用的玻璃茶杯也不见踪影。

郑淮明一向最注重干净整洁,各处一尘不染,但如今桌上不知何时,已经积满了一层薄灰。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方宜一身修长的卡其色大衣,踩着高跟鞋站在市中心街头,冷风吹乱了她精心打理的长发。大厦就在眼前,夜色的笼罩中,人行灯绿了又红,她伫立原地,突然有些后悔。

那天不该因为心情低落,借着醉意答应了金晓秋的邀约。

小猫的事确实让她很愧疚,可终究和郑淮明之间是两码事,没法混为一谈……

眼看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分钟,方宜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想破坏好友庆祝生日的好心情,咬了咬牙走过马路。

正好,她也有些话想对他说。

布兰卡位于北川市最高的顶楼,低调奢华,三百六十度全景观布置,才进大厅就有侍应生迎上来。

方宜报上名字,侍应生引她朝里走去:“里面请,郑先生已经到了。”

心头浮现一丝疑惑,未等询问,她已遥遥看见了落地窗前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透过落地窗,星空辽阔,是辉煌绚丽的城市夜景。郑淮明西装革履,挺拔板正地坐在一张精巧的方桌前,偏头望向窗外。

——只有两把椅子。

方宜停住脚步,有一瞬想要转身逃离。

可似乎是有某种感应,郑淮明已经回过头看见了她,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远远相触。

没再找借口,方宜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先侍应生一步,他起身为她拉出了座位。

“周思衡说他母亲在家摔伤了,临时要回去一趟。”郑淮明似乎也觉得这个理由过于苍白,勉强微笑了一下,再三解释,“对不起,我事先确实不知道。”

方宜站在桌边,一时没有要坐的意思。

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和郑淮明一起吃饭了,原以为至少是四个人的聚餐,还有好友能一起说说话调节气氛……

一想到两个人要坐在如此私密寂静的环境下用餐,她心里是说不出的别扭,望而生怯。

郑淮明看出她的不悦,低声挽留道:

“既然来了,就坐下来吃一点吧。”

侍应生站在一旁,看着僵持的两个人,说话也不是、走也不是。

方宜思想斗争了片刻,还是坐下。

手持精致的菜单,她翻来翻去,实在是没有胃口,点了一份招牌的惠灵顿牛排,就递给了对面的郑淮明。

手机在大衣口袋里震了两下,是金晓秋发来的:【烛光晚餐怎么样?】

方宜无奈,咬牙切齿道:【怎么不告诉我只有两个人?】

【surprise!好好聊聊,不要浪费我提前一个月的预约!】

事已至此,方宜一连点了三个愤怒的卡通表情包。

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一擡头,才发现郑淮明不知何时早就点完了菜,收起菜单,正温和地注视着自己。

无法否认,眼前男人的气质十分适合西装,剪裁立体的深灰格纹,没有系领带,衬衣领口松开两颗扣子微敞着,显得沉稳斯文,又不失随性。

餐厅轻柔的灯光照下来,柔软了他轮廓分明的五官,衬得目光温柔如水。

方宜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端起手边的柠檬水喝了一口。

郑淮明这才收回眼神,也抿了一口水:“听周思衡说,你最近在筹拍一个纪录片。”

“嗯。”唯一预想的话题被抢先了,方宜轻应,“一个关于聋哑儿童适应社会的片子。”

听到这个主题,郑淮明愣了一下,下意识重复:

“聋哑人?”

方宜不想遮掩,大方承认:“之前你失声过,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些特殊人群想融入社会生活,比我们普通人想象得还要难。正好弘文看中,就选了这个题材。”

几句话像是一道炽热短促的火苗,在郑淮明心头震荡了一下,拉扯着他因提前摄入止疼药而略有迟钝的意识。

握着玻璃杯的手指不自觉缩紧,他薄唇微张,气息从唇齿间流过,竟一时不知能说什么。

这时,侍应生将一只只精致的盘子端上了餐桌,恰到好处地打断了对话。

法式焗蜗牛,和牛意面,海鲜烩饭,奶油酥皮汤……不知是不是巧合,有两道菜是方宜之前和许循远他们去吃西餐时照片里点过的。

难道他是看过那张照片的?

“很多聋哑人想找一份工作、独立生活确实很难。”郑淮明垂下目光,温声说,“这是个很好的题材,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找盛大夫帮忙。”

这话有些空泛。

“嗯。”方宜也客气地笑了一下,用叉子卷起意面。

低头时,她轻轻用左手揽住柔顺光泽的长发,一对碎钻耳钉若隐若现,优雅而妩媚。如蝶翼般的睫毛微颤,唇红齿白。

郑淮明看得有些出神,她的一眸一笑,如羽毛在心间掠过。

见方宜没有提及纪录片拍摄审批困难的事,他掂量了一下,怕她不好意思开口,主动问道:“你们想在哪所聋哑学校拍?是不是审批一直下不来?”

方宜微怔,没想到他连这事也知道。

正巧这几天她被这事缠得焦头烂额,便简单说了情况,轻轻叹气道:“拍这样的片子确实有风险,他们不愿意批,也是情理之中。”

女孩说着情理之中,眸光中还是难掩失落。

郑淮明事先打听过,自然知道他们为了这件事奔波了多久。他绅士地把海鲜饭里的虾和青口贝都拨出来,放进她盘中:

“把材料发给我,我去帮你问问。”

这事关乎□□门的市级审批,跟医疗系统毫无关联,更不是海城那样有人情往来的小城市,想要人为干预,哪怕郑淮明有通天的本事也难以做到。

方宜听他这么说,只当客套,没有多在意地道了声谢,说起了别的事。

餐厅一角传来优美的钢琴乐,在夜色浓郁的氛围中,两个人难得轻松地闲聊了几句。

一来一回,偶有笑意。

方宜恍惚,时间好像回到了他们还不熟的时候,坐在学生会的聚餐上,也会这样很随意地说说话。

这一桌菜肴十分应景,惠灵顿牛排出奇地鲜美,外皮酥脆,肉质柔软。

方宜吃完了自己这一小份,擡眼见郑淮明盘中的丝毫未动。从入座到现在,他似乎说得多、吃得少,只有玻璃杯里的柠檬水快见底了。

“尝尝牛排,挺好吃的。”方宜内心难得平静,关心道,“上次见你胃疼,现在好些了吗?”

“已经好多了。”

此时不吃,就显得太扫兴了。

郑淮明不动声色地按了按上腹,切下一块,将这穿肠的毒药咽了下去,微笑说:

“是做得不错。”

柔光打在他的眉眼间,那样清俊、温润。

方宜不自觉地弯了唇角。

或许,他们之间本该、也可以是这样的气氛,先在这焦灼、疲累中拉远一点距离,冷静一段时间对他们彼此都好。

这一刻,她更坚定了内心来之前已经落定的想法。

“我还是搬出去。”方宜冷不丁换了个话题,温和而坚决,“你一直在值班室住着不合适,正好我有个大学同学想找室友,我看了房子,小区和格局都不错,离工作室也近。”

这几天她想通了,也不愿再以等找房子为借口模糊拖延。

语气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郑淮明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微暗,十几秒都没有说话,似乎无法再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拒绝。

“后天我要出差一周。”他挽留,“再住几天吧。”

方宜不解:“不用你帮忙,搬家公司会来。”

“我种的花。”郑淮明避开她的视线,轻声说,“没有人浇水会死的,等我回来再搬吧,好吗?”

两个人同居后,他确实在主卧的窗台种了几株郁金香,虽然此时距离开春还太早,这个借口显得有些牵强。

方宜垂眸,不想因为这个问题和他呛声,破坏久违的好气氛。

“行。”她爽快答应了,“你出差回来跟我说。”

心里已经认定了结果,就也不差这一两天早晚。

后半顿饭吃得还算愉快,途中郑淮明去了两趟洗手间,时间都不短。

侍应生很贴心地将冷掉的菜重新加热,方宜一边望着夜景,一边等待。

回来时,他脸色有些苍白,发丝有几缕打湿了,像是刚洗过脸。

她看了一眼桌上吃得差不多了的菜,西餐的冷肉、芝士都不是很适合胃病的食材。

“你是不是不舒服?”她问,“我们早点回去吧。”

“没事,刚刚打了个工作电话。”郑淮明安抚地笑了一下,似乎不想这么快结束这顿饭,“这里的餐后甜品不错,要不要再点个蛋糕?”

方宜习惯了他粉饰太平的行事风格,见他面色不好,也没什么兴致再吃:

“走吧,我明天还要出去拍摄。”

郑淮明没再坚持,后一步指尖撑着桌沿起身。

-

说是出差一周,过了八九天,郑淮明仍没有发来回到北川的消息。

方宜打电话给李栩询问,得到的回复是他还在莲城。李栩是他下属,这话也不知是真是假。她忙于几个小型拍摄,没有无聊到去医院堵人。

她不想再拖延,先联系了搬家公司,直接发了信息给郑淮明:

【这周六我就搬走了,那几盆郁金香我先带走照看。】

一锤定音。

元旦跨年那天,方宜是和沈望、谢佩佩一起过的。

他们坐在谢佩佩狭小的出租屋客厅里,一边喝啤酒,一边一起翻看在法国时拍的纪录片。

那时候的作品无关商业,只单纯年轻人有对艺术的鲜活追求,甚至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拍摄手法有些粗糙,画质也远比不上如今。

可就是那样天真烂漫、无法复刻。

零点时,窗外响起了烟花绽放的声音。

屋外大雪,室内温暖明亮。

沈望喝得脸微红,举起酒杯,激动道:“祝我们以后不忘初心,拿下电影节大奖!”

谢佩佩笑:“不为了钱,但是投资会源源不断地来!”

玻璃杯口碰在一起,冰块摇晃,发出清脆的响声。

方宜也笑,内心是前所未有的轻盈:“新年快乐!”

一年过去了,她由衷地希望,所有旧事真的能翻篇,迎接全新的生活。

无论是她,还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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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年似乎真的迎来了新气象,工作室接到了一个美妆品牌的宣传片。是弘文传媒帮忙引荐的上市知名品牌,他们看了珠宝纪录片的样例后非常满意,直接签了合同。

也因此,工作室年后一连好几天都忙于加班。

周四晚上深夜十一点半,方宜做完预算表才踏上回家的路。

深冬的北川越来越冷,连日大雪。

下出租车前,方宜特意裹紧了围巾,一推门,还是被冬夜寒风吹得一个寒颤。这个点小区里没有行人了,她独自打伞往楼栋走去。

隔着很远,一个修长的黑色身影在大雪纷飞中若隐若现。

细密的雪花模糊了视线,那人静静伫立,没有要上楼的意思。

雪夜里谁会在这里干站着?方宜有些紧张,指尖已经摸到手机,想要打电话给保安室。

突然,一个熟悉低沉的男声划破雪色,远远传来:

“方宜,是我。”

只见郑淮明没有打伞,挺拔高挑的身形隐在斑驳树影下,任雪粒落满他肩头。零下近十度的风雪里,黑色的羽绒服积了厚厚一层雪,不知已经等了多久。

方宜心头一跳,连续两天加班昼夜不分,疲惫的神经一时难以反应。

她走近,脚步停在三步之遥,就已经闻到了男人身上迎面而来的酒气,连冷风都难以完全吹散。

楼栋的声控灯随之亮起,微弱暖黄的光斜射,映出郑淮明苍白至极的脸色。他羽绒服里露出深色西装的领口和领带,像是刚参加完什么商务场合。

“你已经回北川了?”方宜不禁皱眉。

这么大的雪,她只是从小区门口走进来,都冷得直发抖。

郑淮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径直从口袋里拿出什么,递到方宜面前。

是一张薄薄的名片,夹在他骨节通红的手指间。

方宜没有接,疑惑地看着他。

“你直接联系他,把申请表发过去。”郑淮明开口,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纪录片的事……半个月之内会有结果。”

他低下头,似乎很用力地喘息了两下,接着说:“准备一下材料,还需要……去文化局备案。”

方宜愣了一下,全然没有想到是这件事。

她接过这张千金难买的名片,上面只有简单的一个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如果没有记错,她曾听聋哑学校的李校长提过这个人。

“谢……谢谢。”言语无法表达方宜此时的震惊,“你是怎么联系到他的?”

她和沈望找了那么多人都行不通,竟料不到他一个医生能神通广大到这个地步。

郑淮明伫立着,越来越多的雪粒落在他头发上、衣服上。他身后是几棵高大的银杏树,一到秋天就会开出满树的灿黄,此时光秃秃的,残败的细枝在风中摇摆。

他始终沉默,一双幽黑深邃的眼睛深深注视着她,目光灼灼,饱含着温柔和眷恋,甚至还有更多方宜看不懂的情绪。

她好久没见过郑淮明这样的眼神了,不知为何有些无措。

下意识地垂下视线,方宜怔怔地退了半步:“你还有什么事吗……”

只为了送一张微信也能发的名片,大半夜过来等她?

下一秒,方宜猝不及防地被拥入一个冰冷至极的怀抱。郑淮明俯身紧紧抱住了她,双臂环绕,下巴克制地抵在她肩膀上。

酒气混杂着烟味不太好闻,还有凌冽的风雪气息。

她本能地躲了一下,却被郑淮明牢牢禁锢住,动弹不得。

“郑淮明……你干什么?”

方宜的脸颊贴在他颈侧,是多么熟悉的、曾经无数次耳鬓厮磨的位置,能看见他薄薄皮肤下股起的血管和经络……

她竟没有想挣扎的欲望,顺从地卸下力气。

“方宜……”郑淮明有些颤抖,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艰难问道,“你有没有……后悔遇到我?”

这个问题蓦地将方宜烫了一下,可没等她回答,就听他焦灼地喃喃道:

“算了,不要回答我。”

郑淮明呼吸极其短促,一句话断成了几截,听得让人心酸。

迎着他一遍遍的“不要回答”,方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坚定道:

“没有。”

年少时,是他从湍急的河流中将她救起,像神明般照亮她前进的路;最鲜活的青春岁月中,是他给了她快要满溢的爱,充盈了她满是伤痕的心;重逢后,哪怕有争吵、痛苦、无奈,也是他一次次成为她最踏实的后盾,支撑着她一步步往前走……

她怎么会后悔遇到他?

短短两个字,男人紧绷的力气猛地松懈下去。他的肩膀不住颤栗着,耳畔传来一声声压抑的呼吸。

“你喝酒了是不是?”

她轻易地脱开了这个怀抱,看见郑淮明比雪还要惨白的脸色,眼神迷离,连嘴唇都有些发紫。

他目光一刻没有离开她,勉强笑了一下,唇角弯起的弧度微不可见,却透着一丝释然。

“你上去吧……我走了……”

只是为了一张名片,和这一个有些莫名的问题吗?

方宜不由得有些心慌,他又刚帮她这么大一个忙,开口挽留道:

“这个点不好叫车了,你上去睡一晚吧。”

郑淮明眼睫微垂,轻轻摇了一下头:

“没事,医院很近……”

眼看他走路都不稳,方宜拉住了他,坚决道:“上去睡,正好我也有事想跟你说。”

那缱绻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郑淮明终还是点了头。

无言地上楼,回到家里。客厅明亮的灯光下,郑淮明像是醉得很厉害,意识迷蒙,整个人摇摇晃晃地脱了鞋,留下一句“那我先睡了”,就径直回往次卧走。

搬家的事,他连续一周多都不作答复,明显是在拖延,可方宜不想再逃避了。

她了解他,明天一大早估计又会不见人影。

“郑淮明。”她从身后叫住他,直截了当地告知,“我给你发消息了,你没回……我约了这周六搬家,我觉得我们还是……”

还是先彻底分开一段时间。

“明天再说——”郑淮明停住脚步,打断了她话。

别人喝了酒都是满脸通红,他脸上却是近乎病态的霜白,从耳朵到脖颈,一点血色都没有。

“有什么事……都……”他语气低微,甚至带着一丝恳求,“都明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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