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二合一) 这一刻,他拉住了年少……(1/2)
求婚(二合一)这一刻,他拉住了年少……
荒芜的河流旁,唯有水声潺潺而过。
方宜擡眼,望进那寂寥无星的黑夜,纤细的手指一再环紧郑淮明的脖颈,一存、一寸往上抚摸。
脸颊紧贴他潮冷的颈侧,耳鬓厮磨。
他这一句克制到极点的“疼……”,将她心脏都尽数搅碎了。
方宜泪流满面,用唇角温热触上去,小心翼翼地吻着:“我知道,我知道……以后再也不要一个人忍着了……”
郑淮明的小臂缓缓擡起,像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攀上她的腰际,艰难地回应着。
两个人紧紧相依,纵使只是一个拥抱,方宜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动容。从青葱年少,历经风霜岁月,她怀中是她此生唯一挚爱的男人。
而此刻,两个人的心终于真正交融。
忽然,颈侧的皮肤染上了一丝湿凉。
郑淮明的气息颤了颤,脸颊深深地埋下去,臂弯收得更紧。
方宜指尖微滞,随即意识到,他竟是无声地哭了。
男人肩头无法抑制地微微耸动,并非只是一两滴清泪,顺着她脖颈细腻敏感的肌肤坠下,那么冰凉,又那么灼人。
郑淮明向来自尊、克制,方宜从未见他如此落过泪,心尖也跟着一颤,浸得湿淋淋的。
她轻轻去扳他低埋的肩膀,却感到他小臂微微拢紧,艰难地摇了摇头。
——不要看。
郑淮明哑得说不出话,也没有力气将她禁锢。
可方宜领会了他的意思,便不再施力,顺势重新抱住他的脊背,轻轻地抚着。
他将内心最深处、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在她怀中,她愿意用这交错的拥抱,尊重他最后一丝脆弱。
除夕夜零点的钟声敲响,霎那间,鞭炮声四起。
无数烟花从四面八方高高绽放,绚烂璀璨,照亮了黑夜。孩子们的惊呼和笑闹声遥遥从大门外传来。
无数扇明亮的窗户后,是团圆与温馨。这一刻,人世间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祝福和希望。
“郑淮明……”
烟花在空中交织,火光绚丽闪动,映在方宜潮湿的瞳孔中:
“过去了,那些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方宜摸索着攀上了郑淮明的脸颊,。她的动作很轻、很慢,随时准备在他抗拒时停下。
但这一次,郑淮明没有。他肩膀的力气微松,任由她抚摸。
指尖掠过那湿润的眼睫,掌心一寸、一寸复上他深邃的眉骨。
从青葱少时的怦然心动,走过黑夜、历经风雨,这是她今生永远不再放手的爱人。
方宜心间全然融化成了一汪水,情不自禁道:
“郑淮明……我们结婚吧,以后我来做你的家人……”
下一秒,她仰头,虔诚地吻上了男人微凉的唇。
这个吻不带一丝欲望,温情而绵长,宛如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
方宜用最柔软的唇瓣,小心翼翼拭过他痛时将自己咬破的伤口,将淡淡的血腥味卷入唇齿。
掌心微痒,郑淮明缓缓闭上了双眼。
鼻息交融,他擡手轻轻托住了方宜的脖颈,逐渐回应、加深着这个吻……
夜空如昼,晃动的光影中,一分一秒都被无限拉长、凝固。
这个世界此刻所有繁华、喧嚣,都与他们无关了。
两个人都不愿先停下,吻到呼吸不畅才不得不停歇。
湿润的唇角不舍地分开,转而额头相抵。郑淮明的气息有些紊乱,轻喘着,胸膛上下起伏。
近在咫尺,气息交缠。
他哑声轻唤着她的名字:
“方宜……方宜……”
郑淮明什么都没有再说,但这两个字,又胜过千言万语。
方宜注视着他,再一次吻了上去。
-
大年初一回到北川后,看着家里的红彤彤的春联和福字,方宜仍觉得有些恍如隔世。
短短几天时间,发生了太多事。
郑淮明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或许是在海城受了寒,低烧两日有余。他说不碍事,可方宜不放心,还是打电话给在值班的李栩,麻烦他来家里检查。
李栩一番忙前忙后,又是抽血,又是上设备,最后开了两袋输液药。
郑淮明看了一眼:“没必要挂。”
他的胃没法轻易用退烧药,这两样都是治标不治本,最多能起些补充营养、调节机能的作用。
李栩劝道:“领导,还是输一点液吧……”
“挂上。”
方宜一语定夺,语气温和,但没留商量的余地。
郑淮明怏怏地靠在沙发上,无奈问:
“什么时候更相信他了?”
方宜轻哼:“因为李医生不会替你逞强,还不会瞒着我给你开止疼药。”
又对李栩说:“大过年麻烦你跑一趟,休息一会儿吧,坐下吃点水果。”
随手将长发挽起,方宜端了茶几上的水果盘走进厨房,俨然是习惯了女主人的位置。
郑淮明微笑看她那半缕未扎上的碎发,落在纤长白皙的脖颈间,十分可爱。
李栩拆了输液针,趁这个空档,凑上前轻声说:“就算是补点营养,这样方老师才能安心呀……”
透过厨房磨砂的拉门,隐隐能看见方宜窈窕的身影。郑淮明了然地笑了笑,顺从地卷起袖口,露出青白的血管。
方宜端着水果出来时,只见他已在安安静静地输液。郑淮明穿了件杏白的毛衣,显得整个人斯文柔和,或许是因为还烧着,眉间浮现一丝倦意,扎了针的小臂轻搭在沙发扶手上。
静脉炎容易复发,他输液多是在手臂内侧入针。
方宜招待李栩吃水果,自己走到沙发旁,擡手自然地拿手背靠了靠郑淮明的额头。
还是有一点热。
“没有那么快,我已经好多了。”郑淮明温声说。
输的本来也不是退烧药,更何况他了解自己的身体。之前亏空太多,年前又奔波一番,情绪波动太大,回来后才会低烧连绵,养一养就好。
方宜轻轻拧眉,心疼道:“你就骗我吧……温度一点都没降,哪能好受?”
李栩走后,她就窝在沙发上,打开些无聊的电视剧或娱乐综艺,一边看,一边陪郑淮明输液。
过年间这些天大多是这样过去的,中途和周思衡夫妻吃了一顿饭,其他日子都没有出远门。对比电视上热闹的阖家团圆,两个人的年稍显冷清,却也温馨、平静。
方宜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身上多了条毛茸茸的毯子,外边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客厅里没有开灯,灰蒙蒙的一片,电视也关掉了声音,只剩色彩鲜艳的画面还在闪动。
她本能地撑起身子,去寻郑淮明的身影。环顾四周,只见他还坐在刚刚沙发的角落,整个人笼罩在傍晚灰暗的光晕中,那样落寞、孤单。
药水已经输完拔了针,郑淮明却没有什么都没有做,眼眸如一汪平静无底的湖泊,静静盯着某处虚无,一动不动。
见她醒了,他弯了弯唇角:“醒了?饿不饿?”
视线相触,男人眸中是流动着的淡淡悲伤与惘然,没有急于掩饰,也没有刻意避开目光。
从海城回来后,郑淮明会不经意间流露出悲伤。看病历时、煮粥时、逛超市时、散步时……触景伤情,他目光间或黯淡下去。
他终于不再像一个坚硬光滑的木偶,时刻强撑着一副完美的外壳。
方宜心里反而安心了一些。
有一天深夜她口渴醒来,身旁的床铺上空着。蹑手蹑脚地爬起来,走进客厅,一片漆黑中,次卧的门缝透出一丝光亮。
轻轻推开,郑淮明背对着独自坐在床边。家人留下的遗物,早在郑国廷再婚、卖掉海城房子时一件不剩了,他手里只有那张一直藏在钱包里的破旧合照。
岁月早让它褪色模糊,布满深深浅浅的划痕。
郑国廷和叶婉仪站在两侧,中间是一高一矮两个少年。
郑淮明沉默地看着这张照片,台灯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病后清减的轮廓。方宜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坐下,握住他的手暖在掌心……
就像此时,面对他的问题,方宜也没有回答。
她掀开毯子,小猫似的挪到郑淮明身边,将头靠在了他肩上。
薄薄的夜色中,两个人安静地依偎。
过了很久,郑淮明浅浅地叹息,牵过了方宜的手。他掌心是凉的,除夕夜流血的刮痕已经结痂,贴着她的指尖,有些微硌的凹凸。
方宜想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却被他攥住不让动:
“好了……真的好多了。”
“那刚刚是假的了?”
他轻轻笑了:“有你在……越来越好。”
夜色愈深,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夜景,大厦林立、车水马龙。而屋里昏暗,唯有空调嗡嗡地响着,好像另一个静谧的世界。
方宜蹭了蹭男人的肩,回身搂住他,享受着这片刻的温存。
突然,郑淮明低语道:“明天,我们去看戒指吧。”
方宜怔了怔,回想起除夕夜那天,自己情难自禁时、捧着他脸说的那句“我们结婚吧”。
她脸颊微红,指尖羞涩地收了收,却被他更坚定地握住。
“我想和你求婚。”
郑淮明亲昵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不大,一字一句却念得极为清晰、郑重,“这么重要的事,应该由你选一枚你喜欢的戒指。”
方宜被他拥进怀里,眼眶不自觉有些潮湿。
分明她已经说过结婚,可他又用“想和你求婚”这样微妙的表达,将主动权重新交回到了她手上。
心疼于这个男人的过分温柔,方宜用力地点了点头,将头埋进他怀里。
其实她不在乎有没有求婚,更不在乎是谁提出来的。她只知道,他们的生命早在更久之前,就完全缔结在了一起。
那是比一纸婚书、一句承诺更深的东西,注定此生无法分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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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医院事忙,科里大大小小的事放心不下。
大年初七没过完,郑淮明稍能体力自支,已经往办公室去了几趟。
方宜了解他的个性,虽是叹气,不忙的时候还会陪着去。又到中医馆找盛文荣开了几副中药,一顿、一顿盯着他喝。
“周主任说了,想将养好胃,得是个长期的过程……用中药调理是有好处的。”
郑淮明太了解他:“周主任说的?”
方宜被戳穿,抿唇笑了:“前半句是他说的……”
笑归笑,她眼里的担心掩不住。
他的胃病伤在长年累月,自然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养好的。如今能开始吃些清淡的饭菜,但那残破不争气的器官还是难免翻搅、疼痛。
一见他蹙眉,方宜就心疼得不得了,又是倒热水,又是帮他轻揉。一片止疼药掰了再掰,怕他疼,更怕他吃药伤身……
郑淮明从未如此后悔,曾自毁般将身体糟蹋成这样,如今叫她难过担心。
中药一顿不落地喝下;即使方宜不在身边,工作也完全按时结束;晚上一到点就搂着她入睡……
可尽管如此,好几次他还是难受得喘不上气,挂了水陷在沙发里昏昏沉沉。
方宜红了眼,倔强地守在身边不肯睡。
剧痛过后,郑淮明冷汗涔涔,虚弱得掀不开眼。他知道她是心有余悸,温声安抚:“我心里有数,真的没事……别怕,我怎么舍得扔下……”
方宜连忙捂住他的嘴:“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郑淮明眉眼微弯,笑她的孩子气,却也顺从地就着她的手,在木质的床头柜上轻敲三下。
自从有人心疼,好似连忍痛的耐力都浅了。
解痉药的副作用起效,他实在撑不住倦意,便哄着让方宜上床躺进他怀里。
“睡吧,别怕……你摸着这里,我一直都在。”
郑淮明的大手复住她的,抵在自己的左胸膛。那里是心脏跳动的声音,“砰、砰、砰”有力地传导向方宜的指尖。
病中的男人就这样握着她的手睡着了,呼吸声愈发平稳。
方宜触着他心脏跳动的轻微震颤,久久不舍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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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北川再次落雪,二院银装素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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