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叩宫门 读书人的事,怎么能说是造……(1/2)
月夜叩宫门读书人的事,怎么能说是造……
寅时过半。
已是夜色催更,清尘收露。
按大雍律例,非因朝政边关大事而夜叩宫门,乃是死罪无疑。再依宫规,更是严禁于子时之后出入宫禁。
可大雍的定国公此刻正在宫门之内,欲往宫外而去。
思及此,容暄曲起修长手指,握住那精心雕琢的铜制金漆兽首门环,轻轻使力叩响。
恰如舟入海,在寂静的月夜里荡起层层波澜。
身后沉默跟随的内侍见她眼神沉沉,上前低声问:“定国公,可是宫门有异否?”
“无事。”
她略退一步,见那高大可怖的门缓缓打开。
原来,当掌握定罪权力的那个人,因着一己之过不得不破坏律例宫规时,连最要紧的祖宗家法亦得为之让步。
权乃利也,不争弗占;
权乃主也,不争弗安;
权乃恃也,不依弗久。
我本已身在漩涡中,进则有险,退则必亡。权力这般的好东西,你宇文氏想要,我容暄也想要!
权予能者,其身不倦;
权予忠者,其业不毁;
权予善者,其名不损。
宇文辰,无治国之能,无忠国之心,无护国之善。
我容暄,又为何不可成为那权掌天下者?
厚重朱门已然合上,一把断绝了深宫与外界的勾连。
今夜值守宫门外的竟还有熟人——都知郑角。
见他辛苦,容暄勉励他几句。方才踱步走过皇城,沿着朱雀大街一路缓缓往平康坊去。
通常讲,寻常人站在街边,全然瞧不见高门府邸的内里,只觉昏夜之中处处巨兽蛰伏。
便好似夜深之后,繁花似锦的帝都就露出了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此刻坊内冷冷清清,不似平日尚有三五商贩叫卖。定眼一瞧,圆溜溜的梨子滚在脚边,有的已扁成片状,沾满了泥土。
大抵那禁军围府的动静,一看就不是小事,惊到了街边的平民百姓,宁愿少赚些钱也要早早躲回家里去。省得无故沾上一身腥,稀里糊涂就丢了性命。
普通人的命并不比草芥高贵多少,那些王公贵胄,谁又会在意脚下枯折的命运?
转过街角,便是宽阔绵延的一品国公府。气势威严,值守甚严。
“是国公回来了!”
“末将参见国公!”
容二本是倚靠在门口左侧的石狮子身旁,乱七八糟地把玩着怀中剑穗流苏。忽听得值守正门的亲卫惊呼,登时箭步上前查看。
“主君可安然无恙否?”
容暄拍拍他抱剑紧实的小臂,笑着安抚道:“还是多亏了你们。白日里本就辛苦,此刻更深露重,倒是劳累你仍在门口守候。走罢。”
又与两侧的亲卫打过招呼,这才迈进门槛向内。
容二陪着国公走过水榭,边轻声道:“若是要我现在回房休憩,定也是难以安枕,倒不如出来看看,早些见着国公您也好早些安心。”
“那也正好。昨日府上俱搜出些什么,府上诸人可都还好?你同我讲讲。”容暄擡眼,竟见松茂堂灯火点点,“怎的还有人没去歇息?可是还有要事?”
容二疾走几步,示意亲卫为国公推开门,轻笑:“此刻想必谁都睡不下,那还是大家同为主君解惑罢。”
“国公你此去受伤否?”
“国公回来得这般快,想必这厢定是无碍了?”
“国公饿不饿?先前我让厨房留了好些吃食,这便去叫过来。”
“莫理这些人七嘴八舌的,国公且先去换下官服,身上也好松快些。”
松茂堂的门一开,好似那江南泄了闸的洪水。那些关怀的暖流淌淌奔来,一瞬间砸得她晕头转向。
待到反应过来时,人已是换了件金线滚边墨色的暗花袍,正坐靠着嘉言堂的紫檀吉祥纹扶手椅,左手端着清茶一杯,右手腕上还搭着瘦削长指。
容暄瞧着这般的阵势,连忙放下那碧玉荷叶杯,颇感好笑道:
“我这不是已平安归来了嘛。怎么,宇文辰原来是打算把我饿死,以消灭心腹大患?虽须把脉、用膳,但也不必如此着急罢。”
“我在坊市里买到的话本曾说,皇宫许多器物上都涂抹了剧毒,寝殿里亦点有毒香。”祁隐一反常态很是强硬,语带薄怒,“入宫好几个时辰,谁知你可还康健?若非他们皆不赞同,我正该在府门前拦着,为你先把了脉才好。”
容三将一碗鸡汤馎饦稳稳端放到桌案上,也是出言附和:“国公您啊,在外边说话当然无人敢忤逆。可在府里,就算夫人不在,身体这方面也得听我们祁神医的。更何况,昨日祁先生可是立下大功了!您是听也得听,不听也会被我等逼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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