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3(2/2)
“或许是安神香的味道。”她目光直视前方忽略了燕溪山勾起的唇角。
他一直侧眸看着她,神色微动:“这香很好闻。”
他说这话的语气很轻,如风拂过谢姰耳垂,她转头看他:“什么?”
“乐安一直在宫中,可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我昨夜离开的晚,见到太医署的太医都去了东宫方向,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他移开眸子,问她。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不知道皇后封锁消息,但也觉得无需告诉燕溪山,便道:“我也不知。”
燕溪山轻笑,跟着她的步子缓慢走着:“那就好,许是我多想了。”
“多想了什么?”
“我初来京城时,在京中见过一个女子,她与我小妹长得有些像,我便多留意了几分,她是太子殿下身侧的人,若是东宫出了什么事情,我倒有些担心她会受连累。”燕溪山垂眸,眼中恰好带了几分担忧与失意。
谢姰一偏头便看的个正好。
燕溪山出身寒门,身为状元在朝中也没有根基,就算有关心之人他也没办法出半分力,她一时心软,便道:“她叫什么,我帮你照拂她一二。”
燕溪山擡眸,透过高墙漏下来的阳光正巧落在他眼里,他眼中色彩绚烂如开满海藻花的湖面。
湖如天穹,花似随云,分明花朵形状鲜明,可就算是最为精彩绝艳的画师,也无法用笔尖拾起一朵,碎在阳光里的海藻花。
那花与湖面随风荡开,清俊之色,人间少有,如今那颜色不仅落在眼前人的眸子里,更落在他几乎被阳光融化的泪痣里。
眸清色润,天人落凡。
谢姰承认,在这一刻她确实被诱惑了。
她很想吻他的泪痣,叫他眼中的湖水漫出来,覆盖在他的泪痣上,叫那满湖面的海藻花染上点不一样的色彩。
花开正盛,花瓣飘起拂过她鼻尖,让她觉得有点想打喷嚏,而他润色薄唇轻启,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我听人说,她叫春娘。”
一道惊雷落在耳畔,谢姰恍然醒来:“春娘?”
“嗯。”
燕溪山仿佛没看见她眼中惊讶,声音柔和续道:“她一直跟在太子殿下身边,却始终没有名分,我人微言轻见不到太子殿下,若是乐安愿意帮我,请帮我问问殿下此事,我,我没别的意思……”
“只是,若是我的妹妹还活着,也该有她那么大了,我幼年亲眼见她夭折,直到如今还有些……”他眸中染了水色,似有些哽咽不想让谢姰看到,便偏过头去说话:
“我也希望她能过得好一些,若是深宫容不下她,我虽不是什么世家豪奢,可却也能给她供得一日三餐,将来为她找个好归宿。”
谢姰见他眸中水色,眸光闪烁:“你既有求于我,我如何能坐视不理?此事你只放心就好。”
“乐安如此,真叫我汗颜,你帮了我这么多次,我总该有些表示,乐安上次说想找个时间与我叙旧,不知是什么时候?”
“上次的事情,楚将军可还记恨着我?若是叫他生了疑心,倒是我的不是了。”
谢姰摇头:“过几日再说吧,最近几日我无有闲暇,至于楚聿,你只安心就是。”
燕溪山停下脚步,擡手将她发间的一片梨花瓣拾起,谢姰看他,他慌忙低头:“一时冒犯,还请乐安莫要怪罪。”
“前面就是东宫,我先走了。”谢姰扫视燕溪山,快步消失在宫门内。
燕溪山站在原地。
东宫附近的宫女侍卫都在守着春娘,门口无人,他眸色缱绻,盯着她消失的宫门,将指尖那枚花瓣吻在唇上。
还要有多久才能与她相守呢。
他等不及了,一想到方才楚聿差点触碰到她,他就嫉妒得要发疯,只有他才能得到她的垂青,旁的人,都该死。
谢姰查看完春娘的状况后便离开主殿,她让折露去休息自己坐下看着旁边席地靠着柱子的段临,段临紧盯着主殿,眼中血丝满布。
宫中人尽皆知,春娘是无名的太子妃。
“你为什么不愿意给春娘一个位份?”谢姰问。
段临擡眸看她,他与谢姰不熟,两人唯一的交集就是楚聿,现在楚聿不在,他只当谢姰不存在,也以为谢姰会当他不存在,却没想到她会先出声问他,还是这样尖锐的问题。
太医在远处休息,主殿外只有谢姰与段临二人。
“你如此爱她,却连一个最次的位份都不愿意给她,若说是怕委屈了她,我绝不相信。”天色渐晚,谢姰去看暮色中的宫墙:“自古富贵多腌臜,这宫里的人,比我们行商的人更势利眼。”
“哪怕只是最次的一个位份,也可以给她保障,可你却没有给她,为什么呢?”
段临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你与春娘之间的事情,我没有资格过问,只是她中毒的事情很是蹊跷,你可曾想过?她是从哪里拿来的鸩毒,又为何要饮下鸩毒?”
“京中最常见的毒药是砒霜,若要害她,砒霜无色无味最是好用,可为何要是鸩毒,鸩毒一毫价值千金,春娘如何能拿到此物,给她此物的人,又为何要用鸩毒。”
“祖母说,让我尽快选妃娶亲。”段临开口,嗓子如同被刀片剌过:“她知道我与春娘情投意合,可却绝不会让我迎娶春娘。”
“你怀疑太后?”谢姰看他。
“我不知道。”段临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颓唐痛哭:“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