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3(1/2)
旧事3
谢家支脉不进京是谢家族规,历代皇室都知道谢家的族规,也正是因为谢家极为严苛的族规,和屡次断腕保身的狠厉,谢家才能够延续三代而不倒。
可这样的辉煌,迟早会到尽头。
谢姰翻身下马,走在宫墙门洞里。
古旧城楼一点点撑起整片天空,靛蓝色的屋顶闪着一片金色的光,几只灰雀停在檐脚,做了无事的垂兽,无论王朝皇室姓氏是什么,城楼却从未改变过。
禁城有能力承载一代又一代的王朝,这样的死物不会在意大地上人事的变更。
谢家不是死物。
无法承载时代潮流的变化。
新朝换旧朝,新朝又做了旧朝,天下之事,更易只在瞬息之间。
要想在时代的浪潮中屹立不倒,很难。
谢姰垂眸看着脚下灰色石砖,石砖一脚缺损,显然是为马蹄所踏裂,但却不知道是哪一代的马蹄。
安分。
安分,真的能保谢家万代不朽吗?
“乐安,乐安可见过狍子?”楚聿冒出一句话,谢姰转头看他:“什么?”
“我从前去过幽州,在幽州见过一种矮鹿”他用手比,手掌降到大腿上一点:“大概这么高,当地人管它叫做狍子。”
谢姰有些不明所以,停下来看楚聿红着脸比划,他眼神专注说着那种矮鹿长什么样,最后问她:“你知道那种矮鹿怎么吃东西的吗?”
谢姰摇头,楚聿如同八十老翁嚼鸡爪一般示范着狍子吃东西的嘴唇动作,谢姰忍不住笑出声:
“你做什么。”
“笑了就好。”楚聿凑近她:“乐安笑起来好看,春娘的事情我们都难过,但莫将所有烦愁都挂心上。”
他手指想去触碰她的眉头,却在她眉头前蜷着收回来:“都皱了一天眉了。”
谢姰看他,弯起眉眼:“楚聿。”
“我在。”
少男奋力逗自己笑的模样,着实惹人心动,有些烦忧的心顿时安静下来,谢姰拽住他的衣领逼他低头,想要吻在他脸侧,却被一个声音拦住。
“将军!”
楚聿脸黑了。
谢姰放开他的衣领后退一步,楚聿看她退开的脚步,沉着脸转过头看那个跑过来的副将:“有什么事?”
他如狼咬着一只将要断气的兔子,吓得副将赶紧半跪在他面前:“将军,营中有些事情要您去处理,属下方才去将军府没找到您,听闻您入宫了这才找来。”
楚聿深呼吸压住心中怒火,他转过身看谢姰:“乐安。”
谢姰含笑看他:“去吧,宫中的事情有我,无需挂心。”
“我不挂心,我比较挂心方才的事情。”楚聿在她面前低头:“有什么事情就让人来军营找我,我马上就回来。”
“嗯。”
楚聿与副将离开,谢姰顺着宫墙往东宫的方向走去,走过一道宫墙拐角时,一人带着水汽与她迎面而来。
谢姰止住脚步却止不住那人朝自己靠近,她往后退了一步那人却像是要跌倒般往她的方向倒来,谢姰没法只能出手接住那人。
燕溪山在她手中擡头,眸眼带着极为清润的水色:“乐安。”
他慌忙往后退了一步,如受惊的小兽:“你怎么在这里,方才冒犯了,我在想事情未看见你。”
“无事。”
“你怎么在宫中?可是要去哪里?”
谢姰对燕溪山的印象很好,一见到他,她目光不自觉就落到他的泪痣上,那颗泪痣如风雨之中飘摇的柳叶,带着江左的雾气与春光。
“我去东宫。”她道。
燕溪山笑容未散,从容走到她身侧:“我与你一个方向,不如一同走一段路如何?”
“好。”
两人并肩一起走,燕溪山身上极为清淡的传来一股香味,那股味道让谢姰觉得有几分熟悉,她忍不住问:“你衣裳熏得什么香?”
燕溪山拉起自己的衣袖闻了闻:“我官小位薄,不曾熏得什么香,乐安可是闻到什么味道了?”
初见之时燕溪山身上并没有特殊的味道,谢姰疑惑:“真的没有吗?我总觉得你身上有一股竹叶香味。”
“许是我方才经过御花园紫竹林染上的香味,乐安身上熏得什么香呢?”他问。
若是常人谢姰只会觉得这问题很是冒犯,可由燕溪山问出来她却不觉有什么,燕溪山很有君子古风,再冒犯的问题由他说出来只会觉得他心纯澈赤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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