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小说 > 再逢秋[破镜重圆] > 崩塌(二合一) 原来他的疏离如此让人……

崩塌(二合一) 原来他的疏离如此让人……(2/2)

目录

方宜眼眶一下子红透了——原来,他的疏离可以如此让人难受。

她不想走,可不走又能怎样?

“好,我走就是了。”方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噙着眼泪转身离开。

刚走过大楼拐角,李栩追了上来,面露愧疚之色:

“方老师,你别怪郑主任,都是我不好……”

“昨天我去值班室整理病例,桌上文件太多,就随手把猫粮搁到文件柜顶上了。小猫大概是因为想吃东西,才会顺着架子爬上去的……”

方宜垂眸,轻轻摇了摇头。

李栩大概不知道事情来由,她哪里会怪他?

可他们之间,早已不单单是因为这只无辜的小猫……

“你别送我了,你回去看看他吧。”她想起他灰白的脸色,心里仍是堵得难受,“让他别总忙工作,多注意身体。”

比同事之间还要疏远的关心。

方宜生怕再多说一句,没出息的眼泪就要掉下来,匆匆独自跑远。

在她没有看见的地方,原本好不容易坐起来的男人再一次折下腰,抖着手从夹克口袋中摸出一支透明的安瓿瓶。

没有包装,也没有药品信息。

剧烈的疼痛已经让郑淮明有些麻木混沌,无论是身体里残破的器官,还是已经无力跳动的心脏。他抽了一支,利落地推进血管,整个人死死蜷缩起来忍受。

医院正规渠道能拿到的药,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作用了。

那支阿托品,不过是不想倒在她面前……

他不想让她搬走,哪怕两不相见,金悦华庭的家也是两个人之间最后的联系……

可那又怎么样呢?他留不住。

寒冬的阳光那么明亮、刺眼,郑淮明却冷得颤栗,唯有刚刚方宜握过的那只手上,还残留着一丝温度。

他甚至还没有给小猫取一个名字,冥冥之中,像是早就已经预示了结局。

“对不起……”

他失神地喃喃重复,不知是在对谁说。

-

凌晨一点,金晓秋下手术回到金悦华庭,一推门,惊讶地发现客厅还亮着灯。

落地窗外,是城市寂静的深夜。暗夜无星,远近的居民楼都已陷入漆黑,唯有林立大厦的外墙还兀自闪烁,零星红色尾灯在街上飞驰。

屋里没有开空调,几乎和室外一样寒冷。

一个纤瘦的背影坐在落地窗前,长发散落,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针织衫,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地上散落着三四个啤酒罐,一靠近就是浓重的酒气。

“方宜?”

金晓秋来不及放下包,连忙从沙发上拿了一件毛绒外套给她披上。

感受到久违的温暖,方宜回身扑进金晓秋的怀里,瞬间忍不住地哭了出来。她死死地抓住好友的衣料,越哭越伤心。

金晓秋早知道,她这些日子的强颜欢笑只是假象,连忙把人搂紧,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心疼道:“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点……”

“小猫死了……都是我的错……”方宜醉意迷离的眼眸中盈满泪水,语无伦次地哽咽,“他打的那个……阿托品,我查过了,好像是胃疼很严重才会打的……”

直到今天,她才第一次真切感受到,郑淮明那让别人望而生畏的、隐藏在温和之下的冷淡是多么残忍。

过去郑淮明永远都站在她的身后半步,哪怕是争吵、强硬、黯然,也永远用行动表露着深爱,让她误以为那会是永远。

“晓秋,我该怎么办啊……”

醉意朦胧,抛去了理智,情绪翻涌。

“又发生什么了?你之前不是决定要和他分手了吗?”金晓秋皱眉问。

分手两个字猛地刺痛了方宜,一想到雪中郑淮明那漠然而遥远的侧影,一想到分开后成为陌路人,她心脏难受得快要被撕碎了。

“没分手……”酒精催化着情绪,方宜声音越来越低,本能地啜泣,说出了埋藏在心底里的话,“我……我不想分手……”

当时本来就是气话。

她都觉得自己好别扭。

眼泪肆无忌惮地往下淌,方宜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整个人脆弱而无助。

金晓秋紧紧搂着她,任她发泄,轻声安慰道:

“我知道小猫走了你很难过、很自责,方宜……但当时你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觉得郑淮明不会因为这件事真的怪你的。”

“你也说了,小猫是他亲手救回来的,对吗?”金晓秋耐心地分析,擡手替她擦去眼泪,“他可能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你要相信他……”

听着好友的话,方宜渐渐地平静下来,眸中水光迷蒙,仍不住地抽噎:

“真的吗……可他同意我搬出去了。”

金晓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是真的见证了两个人这么多年分分合合,就连旁人都觉得疲惫不堪,他们却依旧无法放手……

她思索半晌:“你还想和他好好谈谈吗?”

方宜毫不犹豫地点头。

“他要帮你找房子,你就先等着……下周是周思衡生日,我们本来预订了去布兰卡餐厅。”金晓秋认真道,“这样……就以一起庆祝的名义,把郑淮明叫出来吧,找机会让你们好好聊聊。”

布兰卡是北川最有名的景观餐厅,位于市中心大厦的顶楼,夜景绚丽,是制造浪漫氛围的绝佳场所。

方宜心里没底:“可我……”

她已经不记得,和郑淮明有多久没有平静简单地聊一次天了。

“你不是因为他,才选了聋哑儿童当做拍摄对象吗?”金晓秋坚定道,“把你想说的话都告诉他,就像你和我聊天一样……爱其实很简单,是你们把它看得太复杂了。”

方宜抹去脸上的眼泪,似懂非懂地垂下了眼帘。

这些年,她和郑淮明确实爱得太沉重,已经累到不知道怎么去爱了。

他们还有机会再坐在一起,试着像普通恋人那样说说话吗?

-

大雪初停,又开始纷纷扬扬。

新雪覆盖住旧日的泥泞,四处银装素裹。

周思衡刚到行政楼就遇上了李栩,得知郑淮明刚下一台心脏移植的手术,立即乘电梯上楼。

心外科办公室门关着,他大咧咧地擡手叩了几下。

“咚咚咚——”

“老郑,是我,有事找你!”

重重的敲门声在走廊回荡。

里面迟迟没有人应答,周思衡没有多想,以为人不在,随手扭了一下门把,想进屋等他。

知道郑淮明有随手锁门的习惯,他本没报太大希望,谁知,门轻轻一扭就打开了。

厚重的窗帘紧拉着,办公室里一片昏暗,唯有几缕晨光透过缝隙照进来。

宽敞的红木办公桌后竟是有人的,郑淮明无声地伏在桌上,额头抵在曲起的双臂间,一身手术服还未来得及脱去,像是在小憩。

肩膀微微耸起,姿势看起来有些别扭。

周思衡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越走近,心中却是莫名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刚刚敲门声这么大,他睡得这么沉吗?

“老郑?”

“老郑,醒醒——”

周思衡触上他的肩膀,摇了两下,郑淮明依旧没有丝毫反应,手下的身体像是没有任何支撑地随之轻晃。

刚刚下手术的人怎么就突然不省人事?

周思衡心里一空,后知后觉掌心里是一片湿冷,薄薄的手术服已经完全被冷汗浸透了。

“郑淮明,醒醒!你没事吧?”

一边呼喊,一边用力地拍打他的后背,周思衡已经掏出了手机想打电话去急诊。

突然,郑淮明肩头一颤,整个人如梦初醒,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短而沉的喘息。

见他有了反应,周思衡连忙凑上去,焦急道:

“你能听见吗?你怎么样?”

郑淮明极为缓慢地擡起头,一时间仿佛对外界的声音没有任何反射,涣散的眉眼间是一瞬迷茫痛色。他额角冷汗涔涔,隐忍地吞咽了两下,目光才渐渐聚焦。

短短十几秒过去,他真像刚刚睡醒一般,擡手揉了揉太阳xue,短促问道:

“你找我?”

仿佛刚刚怎么也叫不醒的人不是他。

周思衡没有直接回答,看着郑淮明毫无血色的脸,一片忧心:“你刚刚怎么回事?我叫了你好半天。”

“没事,就是有点累。”他疲惫道,“刚上了一台移植。”

一台心脏移植少说五六个小时,全程需要精力完全集中,确实是对体力巨大的消耗。

周思衡半信半疑,但也看不出他有什么明显的不适:

“你最近脸色真的不好,是不是胃病又犯了?下午去找陈主任看一下吧。”

“下午还排了门诊。”郑淮明淡淡敷衍,“找时间会去的。”

难得没有被直接拒绝,深知他的执拗,周思衡不好再说什么。

郑淮明抽了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镜片,擡眼问:“是十三床的术后有什么问题吗?”

一个患有先心病的青少年,之前请儿科和心外科一起会诊。

“不是。”周思衡半倚着桌子,故作轻松道,“下周我生日,就你门诊那天晚上,陪我们去庆祝一下。”

郑淮明戴上眼镜,薄薄镜片后的目光稍滞:“陪你们?”

“对,就是咱们一起吃个饭呗,都订好桌了,你可别说没空。”周思衡心虚,语速有些快,“就我和晓秋,再叫上方宜……”

沉默半晌,就在周思衡以为他要点头时——

郑淮明神情漠然:

“我就不去了,别让她扫兴。”

像是无垠冰冷的雪山,又似乎隐隐有冰层深处碎裂的声音。

目录
返回顶部